“来啦？”高个老头对匆匆走来的老头喊道。
“傻货，小声点，你聋了之后都不知道自己多大声吗？”边上的拐杖老头掏着耳朵对高个老头说。
新来的老头扫了一眼座位，按了按自己的鸭舌帽，“嘿嘿，迟了迟了，堵车。”
“切，你哪次没堵车了？”高个老头很不屑。
“这不，带着他来的嘛，走不快哇。”帽子老头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一张黑白照片，小心翼翼的摆在南首的座位上，“这公园改的太挫了，还不如以前学校好看”
边上的老头都低下了头，“是啊，完全都找不到。。。爱。。。了呢。”高个老头似乎还挺不好意思说出“爱”这个字，“说起来，我们坐的这个地方原来应该是5舍的吧？是5舍吗？”
“那必须啊，咱当年可是称霸这地界一年整啊！”
“嘿嘿，称霸这事儿跟你有关吗？”
“你！！你这老东西就会扯这没用的，你牛逼，你女儿最后不还是给他儿子日啦！”高个老头朝照片努努嘴。
“那是合法婚姻！什么日不日了的！他们那是自由恋爱的结果！！”拐杖老头急的涨红脸。
“外公，外公，什么叫日了？”边上的小娃娃扬起脖子，抱着拐杖老头的腿直摇。
“日，就是太阳啊，洋洋乖，爷爷这有个球，拿去拍皮球”高个老头乐了，用力摸了一把小娃娃的脑袋，从包里掏出一个篮球递给小娃娃。
小娃娃乐呵呵的抱着球跑远了，“洋洋跑慢点儿，当心别摔了”，拐杖老头转过脸冲高个老头瞪了一眼，“你丫别教坏我外孙，小心我让你老菊开新花！”。
帽子老头笑坏了，喘着气儿朝高个老头喊“别激他了，你看他那红脸，高血压都要被你逼出来啦。”
“这么老了还成天菊花菊花的，我就是洗干净了冲着你，你那旗还起得了杆么？”高个老头继续打趣拐杖老头。
拐杖老头望向小娃娃，小娃娃正认真的拍着皮球，完全没有看向这边，老头乘机冲高个老头比出一根中指，“滚你个蛋，起毛个杆，你以为人人跟党员似得，韭菜割了一茬长一茬啊！就是真韭菜，那也是有变成韭黄的那一天的！！”
帽子老头一听，又乐了，老脸上缩在一起的皱纹都拧成了一团，“党员是韭菜这个事儿是怎么来的，是不是一夜上了7次太监的床那天给扯出来的。”
高个老头也乐了，往椅背上一靠，“甭叫人太监啦，人孙子、外孙女都有，比你还多一个呢。”高个老头顿了顿，似乎在茫茫回忆中搜索那天的事儿，“那天可真激烈呀。”
拐杖老头似乎沉入回忆，好一段时间才抬起头，“你们还记得我们刚进大学的那天吗？就是我们第一次碰面那天，我。。。我好想记不清了。。。”
高个老头略一顿，说道“啥想不起的，太监这家伙迟到了，p2那家伙在阳台背单词呢嘛！”
“毛”另2个老头异口同声道，“你说反啦，你果然老年痴呆，你儿子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帽子老头接口到。
“屁，他那是想关住我，让我少跟你们出门！！”
“别吵吵，那后来呢，咱啥时候整的八匹狼？”拐杖老头挺不乐意被打断回忆。
“这不第一天晚上打完牌就整了呗，对了，你们还记得咱下强手棋不？”
“记得记得，咋不记得，霆锋开英皇，党员开党校，p2开华师大，对吧！”
“嘿嘿，那时候可真逮劲！咱还半夜唱歌，唱的隔壁都睡不着呢！”
“那可不，打遍天下无敌手呢！”
“咱房间还被入室盗窃过”
“对对对，那晚猛男，太监不在，不然猛男指定能醒”
“那家伙，那次我也就被偷了200块，搁今天也就一餐午饭，那时候可悲痛啦”
“废话，那可是50多年前呐，那会儿钱还值钱呢！那时候。。。咱还都不到20吧？”帽子老头缓缓说道。
老头们陷入了沉默。
“后来。。。后来咱毕业了”
“党员、猛男读研究生了”
“再后来猛男去厦门教书了，是第一个走的吧”
“恩”
老头们又沉默下来。
“后来我们为了钱各自奋斗，好长一段时间都很少聚”
“这好长一段时间可真长”
“还好，后来咱们退休了，哈哈”帽子老头脸上的褶子舒展开来，“他儿子还娶了你女儿。”
“我很高兴下一代能延续我们的感情，咱们也没几年了，能有人把我们的感情，把我们的。。。爱。。。延续下去，很好。”高个老头严肃的说，说完环顾四周“虽然连学校都敲了，唉，好歹当年也是爱在华师大。”
“唉”
“唉，老咯！”
“外公，外公，我们走吧~你说好带洋洋去买玩具兵的！”小娃娃跑过来拖住拐杖老头的手可劲儿的甩。
“走啦走啦，老伙计们，我给外孙买玩具去，咱明儿个去闵行聊！老家伙你飞机哪天回啊？不行，你就搬过上海来住呗。”拐杖老头望着高个老头。
“屁，我孙女还在上小学呢，咋搬，搬过来孙女都没得抱了，我常来就是了，反正飞来飞去方便”
“走吧，走吧，小娃娃都急坏了”帽子老头揉揉脸上的皱纹，“你也回吧，明儿个闵行见”
“老太婆，走了”高个老头起身朝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婆喊道，“明儿个，我带你去我大学待的最久的地方，那地方原来可是一片苦地儿。。。”
座位上只剩下了帽子老头，那张黑白照片依然端端正正的立在座位上，“老伙计”帽子老头抬头看着天，“这天也灰了，学校也拆了，你都变黑白的了，唉，时间。。。真的无情啊。。。”
老头站起身，慢慢的收起照片，仔细的放进包里，抬起头，一轮血红的夕阳正要沉入地平线，“至少太阳还没变，虽然他就快要下山咯”。
“回家喽”老头抄起包，背在身后迈步朝夕阳的方向走去，他决定走回家。
就像，就像他们年轻的时候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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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5 22: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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