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不敢承认呆在上海究竟是对或错,只是在继续和抽离之间,艰难的一再选择。
总是画满了圈圈,圈圈里都是离开的理由,可结果总是放弃结果。实在是想不出上海有什么能让我疯狂留恋,只是哪怕离开十公里,便开始没头没脑的想回上海,是回,不是去。
上海成了我内心的家乡,我总以为我可能已经生了根,浸泡在上海诺大的池沼里,扎也不稳,脱也不去。
想不出有哪些好,却能罗列一大堆的坏。上海让我不思进取,让我放浪形骸,让我歇斯底里,让我形容枯槁。
在上海自由的日子,早晨总是从下午开始。无论沉睡多久,白天的我总是倦容满面,而一到了傍晚,精神开始一点点的汇集,于夜半时分,小宇宙得以爆发。痛饮杯酒之后,怒吼快乐,仇视虚伪,然后奔走于上海的街头巷尾,穿梭于熟稔的大小酒吧,看见那些与我一般,讨醉的人,便是亲切得要命。终于折腾累了,便悄悄的蹲坐星辉下的四方街,守着散去的篝火,埋没在没完没了的酒气之中,心便慢慢的静了。
在上海自由酗酒固然是酣畅的,可醒来却总是很累很累。这累源自酒后的暴走,又因为断篇后的早晨死命的回想前一晚发生的点滴。倘若哪里青紫交映,必定是酒后的磕碰,也可能是搀扶的大手所捏,酒之伤人,莫过于此。
没有一种爱,能忍受终日熏醉,也没有一种关注,能挨得过重复的狂奔,酗酒非我所爱,却总是忍不住杯子的**,朋友的劝酒,于是便头一仰,杯空胃满。这日复一日的畅饮,便造就了我不食烟火的生活,还有那偶尔隐隐的胃疼。这疼比任何的跌打都要剧烈,因为我看见那些关心和牵挂,在我的熏醉生活里,支离破碎,渐渐远离。而我明知道这些,却做不到清醒。
清醒的时候,我的心会痛。一碰就碎,一喝就醉,爱一回就像老了好几十岁。
总是难以抑制的悲观,沮丧。总是不相信救援的手是纯洁无瑕的牵扯,总是不理解关怀的心是纯粹的温暖,总是不接受哪怕一点点的爱护,总是固执的认为,我自己会爬起来,会清醒过来,会明媚再度。可我总是错的。
剪了头发,脱了正装,就以为可以脱离以往的生活,开始一种自由自在,前路无疆的行走,可当终于走累的时候,却再也没有一个驿站可以接纳我的疲累,因在这条渺茫的路上,我依然给予坚强的提示,拒绝了援手,或许这个世界已经以为我是钢铁,其实我只是脱毒的大麻,健壮的外表,却提不起一点精神来。
上海的罪状难以控诉,因我们愿者上钩。我贪恋这样没日没夜,无爱无恨的日子。就像一枚书签,无论夹到哪页,也断走不出书的疆域。或尾声,或**,或开始,都是进程中的一段,而这一段,或许很久,或许反复,又或许一辈子都走不到。从没这样照顾自己的情绪,把自己的喜怒哀乐,百感交集腾与纸上。一直都为了一些这样那样的缘由,埋没自己的情感,把自己当稻草人,任风吹雨淋,依然不动。上海是个让我卸除盔甲的地方,于是你们看到我,伤痕累累了。
上海对我的祸害,罄竹难书,而我却这般死皮赖脸的耗在这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很清楚,短暂时间内,我别无选择。
听风枕雨,夜数星落的日子,把酒言欢,怒吼快乐的时光,都成为我对生活的描述,而那些匆匆过客,又成了我心情的断点,恩恩怨怨,悲欢离合,总是重复交合却无法衔接。在将孤独的CD翻面之时,我才发现原来反面是自由。
野马桀骜,食之不饱,却永远属于无疆,圈马温顺,高枕无忧,却始终被称为牲口。虽然结局一样是死去,可野马必定是死在路上,我这信马由缰的生活,会不会如此心高则路远,坦荡便水长?
生命似水,能者自渡。若我们能相遇在同一个狭船里,愿我们能死时同登彼岸,生者各奔前程。因我们会死很久,所以在呼吸的时候,是不是就耐心的看完这细水长流。仅原以此作为我来过的证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