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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开始连载:国资委一级出版社重点推荐青年阅读的《永不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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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9 09:58: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今日开始连载:国资委一级出版社重点推荐青年阅读的《永不堕落》



一本国内最全景真实展现职场新人的生存挣扎与绝地反击的小说



小说简介:

    小说前半部讲述主人公方向从暴戾少年的囚牢到青春大学,再从创业失败到一朝发迹成为亿万大亨的经历。以主人公在国内求职及创业的艰辛历程,和在国外的奋斗与成就、与黑帮的搏杀展示了中国跨国职业经理人的生存状况与欲望挣扎。后半部讲述的是主人公方向在回国拥有巨富之后放纵自己、疯狂报复社会、在堕落与良知间徘徊挣扎的故事。



中国经济出版社评:  

——中国每年出版1200本小说,但从来没有一本小说像《永不堕落》这样,用那么多传世不朽的伟大者格言、用那么多奥斯卡电影经典台词、用那么多人类历史著名故事、甚至用世界500强的MBA案例去诠释故事中每一个环节,正所谓知识不如智慧,智慧如经验,经验不如觉悟。卓越的你,或是钻石般的你,请相信我,这本小说,有可能给你们最宝贵的觉悟。



  

如果没有时间,千万不要看这本小说,因为一旦打开了你就合不上。——清华大学 信息研究院副院长 郑方
  
   莫斯科不是一个城市,莫斯科是一个世界,《永不堕落》不是一本小说,是每个成功的人必须经历的一个洗礼,虽然他黑暗愤世,但里面不死的呐喊,极度丰富的思维,绝地反击的气势却正是国人需要的。 ——欧洲商业开发投资中心 (莫斯科) 副总 任冬梅
       
  相比《浮沉》或者《圈子圈套》这些热销书籍,《永不堕落》不仅是一本商战小说,更是一本创业小说。对于每一个对向往成功渴望名利的人,都有深刻的启迪意义。我希望更多人能够欣赏分享它。  ——赵格羽:《一辈子做女人》作者,“索斯比女人”概念创始人
  
 物欲横流的社会里,道德沦丧,世风日下的事情时有发生,青年在为社会、家庭和自己创造财富的同时应保持警觉,而《永不堕落》正是一部难得的警世恒言。 ——北京书协秘书长、西城区文联副主席 田伯平
 男人看《永》:品味刺激情欲,解读残酷商海,感受痛快绝杀。女人看《永》:读懂男人欲望,感受男人力量,理解男人情感——联想手机前市场总监 刘燕

  《永不堕落》以细腻的笔墨,展现了新世纪中最新的都市商战与情欲的故事,揭示当今社会贫富差异下的隐患,对那些投机暴富的亿万大亨的蜕变进行了有力的揭露和抨击,而且书中大量哲理性的东西融入的恰到好处,给人启迪,发人深思。   ——世界文学艺术家联合会常务理事 神州书画院副院长 陈红军
   
  这篇首发在天涯舞文的小说连载的这两年近万名网友都表现出感人的支持,这几年很多人为了看作者的上传更新会一直等到凌晨。我看过后给它置顶推荐。如果没有真正深度的共鸣和给人莫大的启迪,在天涯几万本小说的汪洋大海里就绝对不会受到网友这样的特殊待遇。三年始成一书,这是天涯里精益求精的典范
                     ——天涯舞文弄墨首席版主章无计,著有《我的人渣生活》 等
发表于 2009-9-29 12:50:07 | 显示全部楼层
看看去
 楼主| 发表于 2009-9-30 16:23:32 | 显示全部楼层
今日开始在此连载:


第1节  大亨归来


 1997年12月25日,北京火车站,大雪纷飞。
 走出出站口,看到城市上空飞舞的雪花,听到广场上拥挤的人群中不时传出亲切熟悉的京片子。

我闭上眼,大口地呼吸着熟悉的空气。
我终于又回到了北京,这个我思念的城市。

同行还有阿浩。

阿浩是我的发小,从小一起在山城长大,我们在上到高三的时候因为一起打架由于过于暴力而被学校开除,后来又一起参与流氓团伙的火拼而犯了重伤害罪而进了监狱。出来后我们一起在杭州打工。当他被私营工厂的女老板看中而成了“二爷”之后,我便离开了他,独自从杭州回山城复读参加了高考。后来到北京上完大学后我分别去了广州和上海工作,做了一年后不知道那根筋给拧了,我居然决定辞职尝试自己经商,于是把阿浩从山城叫了上来,进了很多货,一起回北京摆地摊。

回北京的事情没有告诉檀冰,因为我想,出现在女朋友面前的时候应该满是手握绚烂的鲜花和熠熠生辉的戒指。而不是一如盲流似地扛着编织袋紧走慢走奔过来。

  出站之后,我和阿浩到托运处取上随车托运的货品,雇了两辆“面的”(那时候北京最流行的小面包出租车,现已灭绝)就出发了。

  
“面的”载着我和阿浩和塞得满满的货,一路颠三倒四地狂奔到清河。那里有同学帮助联系好的临时租房。
  敲开房东的大门的时候,房东大爷看到两个男人和铺满一地的大包小包,颇有些诧异。
  “您是耿大爷吧,我们是从上海回来的,今天我们想住进来!”我笑着说。
“哦,是李子的同学吧!”大爷倒是反应很快。
“是啊,我叫方向,这是我朋友阿浩,以后我们就住您这啦,多关照了您呐”我拍了拍阿浩。阿浩赶紧跟房东大爷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说好说…耿言!去拿钥匙来!”房东大爷回头对屋里喊。
这时候,里面跑出来一个小女孩儿,十六七岁模样,站在耿大爷身后,倚着门框,乌黑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们。
小姑娘很漂亮,长发把清秀的脸庞遮住了一半,嘴角微微上翘,眼神里有着北京女孩那种典型的不羁、慵懒和自我优越感。
  “耿言,你去把钥匙拿来”耿大爷又说了。
耿言又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晃晃悠悠地进屋去了。
“大爷,您着孙女儿都这么大了,真福气啊!”我赶紧巴结两句。
“哦,那是我闺女”老头子脸色很不好看了。
T**,多什么嘴我?马屁拍到腿上去了。我暗暗骂着自己。
耿大爷带我们打开了院子外面的一间小屋的房门。
灯光昏暗,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而且房子也很小,里面一张大床占去了一半以上的空间,再放一张方桌,就难以下脚了。
连水暖都没有,只有一个生活的破炉子。
实在太累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和阿浩硬撑着把几大箱货搬进房间,搞搞的堆叠在方桌上放好后,就打开被褥摊开到床上,然后扑上去就死死地睡了过去。
睡醒之后,我们俩就要开始在北京的摆地摊生涯了。在北京这叫做“练摊儿”。
阿浩在睡着之前,迷迷糊糊问了我一句“你为什么读完大学了,才叫我来摆地摊?要摆咱俩早就可以摆了,你还来念什么大学?”
  我又无语了。其实一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情。

弗洛伊德在写给妻子玛莎的信里说“能够和三两个人欣赏这种风景,我实在不愿意去做个精神科医师,或者自称是什么新心理学派的创始人。我宁愿做个制造商,制造一些如卫生纸、火柴、钮扣之类有用的东西。然后自己拿去卖“
爱因斯坦爱因斯坦在1954年接受《记者杂志》专访时就说:“如果我能回到从前,而且必须决定怎样谋生,那我不会想成为一个科学家、学者或老师。我宁愿做个水电工或摆地摊的,因为我希望在今天的情况下,过像这样的独立生活。”
伟人和巨匠尚且如此返璞归真,我念完大学来摆地摊,又会有什么不合适呢?只是檀冰,在我心里是纯洁高贵的公主,当她发现她朝思暮想的人原来只是一个站在街边叫卖的小贩,还会向他奔去么?


第2节 冰河期

到中午的时候,我和阿浩才起床,商量了一阵,就去清河镇上买了辆三轮。
我们在家里把成箱的鞋和文具搬上车子,骑着它在街上找了个热闹的地方,就把摊支起来,开始叫卖了。
卖力的吆喝声,并没有吸引街上的行人。
公交车一到站,就下来很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斜眼撇了撇我们和我们的三轮车。
“现在摆摊儿都摆到车站了,多挤啊,添乱!”几个老太太嘟囔着从身边走过。
我们尽量装做很老练,恬着脸继续叫卖着。
“我们可是这辈子第一天摆摊儿啊,大哥大姐,大爷大妈们,照顾照顾生意吧”我和阿浩心里说着。
一天过去了半天,还没开张。
边上晃晃悠悠来了个人,也推着小三轮,停在我们身边。看了我们几眼。然后支起了一个土制烤箱,倒上炭火烧了起来。
“方向,他这干嘛呢”阿浩好奇地问我。
“烤羊肉串的”我边说边咽了咽口水。
那人刚点着火,呼啦啦就围过来一群少年。
他的生意红火,更显得我们的冷清。
渐到黄昏,天空飘起了小雪,来吃羊肉串得人络绎不绝,这哥们儿一直烤得满头大汗
等几拨人吃饱喝足散尽了,我递给那烤羊肉串的人一支烟。
“大哥贵姓啊?”我笑着说
“我姓沈,你哥俩新来的吧?”那家伙接过烟,看了看牌子,摁炭火上点着了。
“是啊,我们也就是想混口剩饭吃”
“看你也不像做小买卖的人啊,倒象个大学生”老沈打量着我。
眼真毒,但我也不好意思承认,毕竟还是有点丢人。
“您笑话我们了,我们都是苦命人哪。哎沈哥,你看咋就没人买我们的东西呢?”我赶紧打岔。
老沈过来看了看我们的东西,摇摇头。
“小兄弟,你老哥不瞒你说,你这生意要砸!”他边低头扒拉他那炉子边说。
“怎么讲”我笑着问
老沈吸了口烟,靠在墙上。
“小兄弟,你这是运动鞋吧,那可都是年轻人买的东西”
“对啊”我点头
“但凡是年轻人,都好个面子,现如今这中学生大学生穿衣戴帽都奔名牌!你这没牌子的运动鞋,指定没人要!”
“啊?”我张大嘴
“而且你这又在路边摆摊儿卖,人家小年轻要是买了你路边摊儿的鞋,回去都不好意思跟朋友说!”老沈喷的吐沫星子四溅
“但名牌鞋要好贵的,四五百一双呢,现在年轻人才挣多少钱啊?抢钱去买啊”我不解地说。
“你瞧我穿的是啥?你猜猜多少钱”老沈指了指脚下。
乌黑八秋的一双运动鞋,鞋帮上赫然印着硕大的一勾。
“嗬!耐克!沈哥,行啊。这鞋少说五百块吧!”我笑着说
“五百?呵呵,五十!还饶了我一双鞋垫呢”老沈龇牙乐着。
我和阿浩直犯傻。
“这都是假名牌,市场里卖这鞋的,倍儿火!”
“但造假犯法啊”我瞪圆了眼。
“切,这天底下又不是你一个人造假,你去早市瞧瞧去,阿迪达斯、耐克、彪马,啥名牌没有啊,你这鞋肯定卖不过他们!”
这时候,有一帮少男少女围了过来,老沈丢掉烟头,拿起扇子,使劲地鼓风开始做生意。
我低头一看,果然一水儿的名牌运动鞋。那些巨大的著名商标,在路灯下闪闪发亮。
老沈的话一点没错。
我们默默地收了摊,然后在老沈的摊上要了羊肉串和啤酒,吃喝了起来。

接连几天都没有什么生意,我和阿浩都很郁闷。

早上起床,外面下着大雪,我俩决定今天不出摊了。

围着个破炉子,我们俩一根接一根地吸烟。
“方向,你怎么打算呢”阿浩问我。
我盯着跳动的炉火,感到眼睛一阵燥热。
“做生意,挣钱。然后娶一个北京姑娘,在这里生活下去”我说。
“哦,是和你一直说得那个冰冰结婚么?”
“嗯”
“那为什么咱们回北京十天了都,你也不告诉她?”阿浩疑惑着问。
我沉默了。
十几平米的出租房,一堆乱七八糟的货,我这个样子,见她?开玩笑。

天越来越冷,每天我和阿浩在路边的寒风里摆摊叫卖,收摊的时候,手脚从来都是已经没有知觉了。脸也被风吹开了口子,洗脸进了水之后,钻心的疼。

半个月后的一天,刮大风。但我们还是坚持出摊了,因为昨天曾有个顾客买鞋的时候忘带钱,说今天还回来。
北京的冬天,风刮起来没有预兆。天气预报就没真正意义上准过。中午的时候,大风把我们放在车上的货掀了一地,我和阿浩连忙蹲在地上收拾。忽然我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在忙着帮我们捡货。
我抬头的时候,午后的阳光直晃得我睁不开眼。只有一个纤细而熟悉的身影。
“冰冰!”我刹那间愣住了。
檀冰笑嘻嘻地看着我,晶莹剔透的她,犹如风中轻舞的百合。

万千感情,一股莫名的心痛袭遍全身,我一把紧紧抱住了在寒风中孱孱弱弱的她。
“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冰冰一双小手捶着我的胸。
“向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她喃喃地在我耳边说着。
我无语,只是使劲地亲她的脸蛋。
两个人又哭又笑。

阿浩站在那里,傻傻地看着我们俩。
旁边老沈也张着嘴看着,手底下烤着的的羊肉串一片焦糊。

鲁迅先生在《记念刘和珍君》里说的那样: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不仅是1998年的那个冬天,在后来的十年中,每当在我境况的最低潮的时候,冰冰也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使我多了数倍的勇气。使我每次跌倒后都能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0 17:56: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节 火拼地头蛇

后来的几周,我们开始以很低甚至是低于进货的价格甩卖这些货,檀冰每到周末不上课的时候就从学校赶来,在摊上帮着我和阿浩卖货,还把那些笔记本等文具拿去到他们的男生宿舍推销。
收摊的时候,天已全黑,由于我和阿浩只租了一间房,而且只有一张床。我面露难色地看着檀冰。这么简陋破败的环境,可能都没有她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北京女孩下脚的地方。
“我还是送你回学校吧”我尴尬地说着。
“那…你不想让我留下来陪你么?”檀冰忽闪着眼看着我。
“想啊,但是地方太小,还有阿浩…”我为难地说。
外面响起阿浩打水回来的声音。
她居然脱了鞋,爬到大床的最里面,揭开被子躺下了。
“向哥哥,我睡最里面,你睡中间,浩哥睡在外面吧”她害羞地说着。

冬日的夜,漆黑不见一点星光。外面万籁俱寂,只有北风不时呼啸着经过,拍打着这间简易房的窗户玻璃,冰冷的风从门与窗的缝隙中钻进小屋。屋内炉火摇弋。
阿浩在床的最外面睡得鼾声四起,我睡在中间,冰冰缩在我的怀里
我掖了掖被子,看着怀里像孩子一样安静沉睡的冰冰,倾听着她均匀的呼吸。
这是上天赐给我一生中最好的礼物啊,可是我却连给这份礼物装一个匣子的能力都没有。
给她最好的生活,我在心里发誓。

第二天,冰冰早早地回了学校。我就和阿浩商量,准备把所有的货全部清仓,然后寻找一个更有前景的生意去做。
我们把所有剩下的鞋和笔记本全装上了三轮车,一路推到了早市。
小营早市是清河镇最热闹的集市,每天人流量超过四五万人,是甩卖便宜货的最好的地方。
但大市场里面要交管理费的,我们不想花那份钱,于是我们把摊支在了门口一个不很显眼的地方,希望保安不会发现。
甩卖的超低价格吸引了很多中老年人,他们围着三轮车,挑选检查着散落在车上的鞋子,那谨慎严谨的态度,是恨不得拆开揉碎了看啊。
到中午的时候,一车的鞋和笔记本已经快处理完了。
就在我和阿浩在整理被老太太们挑得乱七八糟的货的时候,走过来几个保安,走在前面的家伙是个光头,他们手里转着警棍。横七竖八地走到我们的身边。
“谁让你们在这里摆摊儿的?”光头指着我和阿哈。
这里四面没墙,上面没顶,不种花不种草的大空地,怎么就不让摆摊儿了?我心里想着。
但我陪着笑脸:“行!行!我们马上走”
“赶紧走啊!不然给你们没收了!”光头领着这帮人耀武扬威地走了。
“好嘞!”我回答着。
你有胆就没收一个试试!孙子哎!我心想。
光头一走,大市场里就出来一帮中学生,他们在我们的摊前挑选着各种各样的笔记本。
“小姑娘们赶紧买啊,要收摊儿了”阿浩边说边看着光头离去的方向。
早市最热闹就中午这会儿,这会儿收摊就太可惜了。
我们慢慢腾腾地收拾,边收拾边卖,磨蹭了二十多分钟。
这时候,光头带着人又回来了。看我们还没走,就骂骂咧咧地指挥几个保安来夺我们的车子。
我一把推开一个保安。抢过了车的龙头。阿浩矮身一发力,那推车的保安就一个趔趄探出四五米,“扑腾!”坐在了地上。
“哟嗬!怎么着,造反了你们还?!”光头冲上来一警棍就朝阿浩脑门上砸下去。
这厮一米八五以上的大块头,跟座黑铁塔似的,抡圆了棍子过来,还真像泰山压顶。
我猛地冲上前,拦腰抱住了光头。
“误会!误会!”我忙着跟他打圆场。
“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就走,已经收拾完了,这就走!”
“操,把他们的货和车全没收了!” 他掏出对讲机,高声叫嚷着来人。
一会儿就有七八个保安跑了过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和阿浩没再反抗,连车带人带货一起被扭送到了市场管理处的办公室。
光头一进屋,把警棍“咣”扔在桌子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翘着二郎腿,斜叼着一只烟卷。
“你们两个!是交市场管理费还是交罚款?”他斜着眼看着我们。
“多少钱呢?”我问。
他从桌上扯过两张收据,扔到我面前。
数额都写好了,一张八百的,一张二百的。
“这是什么意思?”阿浩翻着眼问道。
光头指了指屋里另外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你给他们解释解释!”
那小子走了过来,拍打着我手里的两张收据:“你们要是在这儿摆摊,就交每月八百的管理费,如果以后不摆也可以,但今天就交二百罚款。”
“我们以后都不来卖了,你把我的车和货还给我们吧”阿浩冷冷地说。
“那不行!先交罚款!”光头大声嚷嚷。
“凭什么!那是我们的东西,你凭什么扣着”阿浩也提高了嗓门。
光头沉下脸来:“小丫挺的,不交罚款,你还甭想出这门儿!”
阿浩不管他,上去推着车就往外走。
几个保安立刻在门口堵住我们。
我想了想,从兜里摸出五十块钱,放在桌上。
“这本来是我们哥俩的饭钱,您要是真罚,我们也就这么多了。您抬抬手,我们哥俩就过去了,以后再不来给您添乱了,成么?”我陪着笑脸说着。
“少罗嗦,这是规矩!钱不够就扣货!”光头瞪着眼。
阿浩扒拉开堵在门口的保安,就要往出走。
光头上前一把揪揪住了阿浩。
阿浩回手就是一个大肘子,正砸在他的嘴上。
“嗷!”一声惨叫,光头退后几步,捂着嘴,血顺着手缝汩汩地流了出来。
“给我打!”他气急败坏地下令。
七八个保安跟炸了窝的马蜂似地扑了上来,橡胶棍象雨点似的砸在阿浩身上。
阿浩左躲右闪,但还是结结实实挨了好几棍子。
警用橡胶棍是橡胶裹着钢芯,打在身上没有伤痕,却极易落下严重的内伤。
我上前狠狠几脚踹倒了两个打得最卖力的保安,然后奔到墙边,抄起一个煤气罐,举到屋里中央,一脚蹬翻了屋里的火炉。
“住手!!”我一声大喊。
所有的人都停住了,怔怔地看着屋子中央举着煤气罐的我。
我脚下是撒了一地的炽热的煤球,熊熊的火苗还在燃烧。
“谁都别动,否则大家就都成爆米花!”
阿浩从地下爬起来,看来伤得不轻。
光头看到我这同归于尽的架势,再看看架在炉火上的煤气罐,脸唰地白了。
他脚底下慢慢地往门口挪。
“阿浩你推车先走!”我大声喊着。
阿浩看了看我,我示意他赶紧走。阿浩吐出一口带血的痰,推着车走出了门。
“你们谁敢拦着,我就爆了这煤气罐!你们谁要是想变成两截儿,就来拦啊!”
保安们纷纷让开了路。
我一手抱着煤气罐,一手提着冒着火的炉子,挪到门口,保安们纷纷惊恐地散去。
“谁也不许出去!”我大喝一声。光头和一屋子保安盯着我手里的那个定时炸弹,茫然而战栗。
大约僵持了几分钟,我估摸阿浩走得远了,就一使劲把煤气罐往他们身上扔了过去。
屋里人惊呼着到处躲闪。我撒腿就跑!

《旧约?约伯记》里说道:人生在世必遇患难,如同火星飞腾。
今天如果有一点火星窜进了煤气罐,我也许再也见不到檀冰了,事隔多年以后想到这件事的时候,我还有些后怕。
《新约?马可福音》里说道:人就是赚得全世界,赔上自己的生命,有什么益处呢?人还能拿什么换生命呢?
所以《旧约?传道书》里又说道:活着的狗比死了的狮子更强。
我本是烂命一条,很难超越短暂的生死。我曾认为我是不值钱的命,如同残次品,随时会交回到上帝的手上。
但现在,我和阿浩要在北京好好地活着,我们不能在这里止步,哪怕生死悬于一线。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0 17:56: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4节  一切都给你

刚跑出市场,迎面碰到阿浩提着双节棍,带着我的几个同学往这边冲,个个手里都抄着家伙。
“别去了,都回!”我大喊。
大家发一声喊,就又一溜烟跟着我跑回了住处。

“现在怎么办?”阿浩坐在家门口水泥墩上,使劲地甩着双节棍,眼角的瘀青还往外渗着血。
“兄弟,咱撤吧,这儿恐怕呆不长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家默默地帮着我收拾东西,三轮车和剩下的鞋子我托给了房东,随身的行李我们打了四个大包,门口拦了辆小面,直奔白石桥路那边的国家气象局,那里有我们前段时间看过的一间地下室学生宿舍。
这个学生宿舍是半地下的,大约二十几间宿舍,每间十平米左右,塞着四个高低床,住八个人。有考研的学生、在北京上班的少男少女,还有失业待业的,全部都是二十左右的年轻人。
我们往楼道里搬行李的时候,路过几个女生的宿舍,因为阿浩脸上挂着彩,就有好几个女生探头探脑、好奇地看着。
“看什么看?!”阿浩被看烦了,就凶狠地冲她们嚷嚷。
吓得这几个小姑娘赶紧一缩头都回去了,但关上门之后,又听见她们嘻嘻哈哈的笑声
本来房间里还有些宽敞,但我和阿浩搬进来之后,这房子就住满八个人了,满满当当的。
所以屋里原来的那几个人显得很不高兴,嘴里嘟囔着,甚至是骂骂咧咧。
我和阿浩也装作不知,闷头收拾自己的行李,却不小心叮叮咣咣掉出了二节棍和我的一把大砍刀。
阿浩弯腰去拾那些东西,并抬头扫了看屋里那些人一眼。
几个人打了个冷颤,就低下头去。原来那个骂骂咧咧的人,赶紧闭眼装睡着了。

每天早上,这屋里有工作的人就都出去上班了,我和阿浩心里暗暗羡慕。
后来才知道,这几个上班的仁兄,不是在广告公司拉业务,就是在地铁里发传单,还有两个干脆就是挨家户发报纸和送牛奶的。
虽然这些人收入都很微薄,但是都很开朗可爱。每天这几个仁兄回到地下室,就给我们散烟,还给我们聊他们白天所经遇之事。
那个广告公司业务员,一边嚼着大饼蘸辣酱,一边跟我说他的客户过几天就要跟他签千万大单,满脸的憧憬和陶醉。
送牛奶和报纸的就经常跟我们说他们的客人怎么怎么有钱,开奔驰,住别墅,从他手里接过牛奶就喂给狗喝,看见那狗东西汩汩地喝,他自己也直咽吐沫。
而在地铁发单子的那家伙更逗,小小年纪,就色迷迷地跟我描述他白日里在地铁里见到的那些姑娘,如何如何前凸后翘、面如桃花,哪个是水蛇腰,哪个又是大白腿。
我和阿浩开始还挺感兴趣,后来却发现他们每天总是这些事,没一点新鲜的。
我和阿浩有一搭没一搭地找工作。高不成低不就的。两个月过去了,到了夏天。我们俩仍然失业中。
渐渐地,我们快弹尽粮绝了。居然连食堂里的粥都买不起了。
幸好檀冰经常来看我们,我们就靠她每月给的三四百块钱度日。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父母给她的全部零花钱和大部分的伙食费。
当我和阿浩还在地下室抽烟喝酒的时候,她在学校每天就只吃两袋泡面。连根火腿肠都不舍得买。
在我最失意落魄的那段日子,我很希望她能够陪我多呆一会儿,晚上不舍得她走。
檀冰居然弄来一块窗帘布,因为我睡下铺,她便在四周搭起一个遮帘。在周围同屋的七个男人的鼾声中,晚上就和我一起挤在那张小得可怜的床上,缩在我的怀里陪我一直到天亮再回学校去上课。
檀冰就像上帝派来的天使,在我人生最惨淡时期,给了我莫大的温暖。

阿浩对我说:如果哪个女孩子能对他这样,哪怕他立刻就扔那死了,他也闭眼了。

落魄的夏季,闷热的午后。

窗外只有蝉鸣,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急促的呼吸。
在顶楼那间从没人去过的满是灰尘的教室里,当我第一次试着去解檀冰那可爱的小花边衬衫的钮扣时,她仿佛意识到了我想做什么,顿时羞红了脸,抓紧我的手,紧紧地偎进我怀里。
我拥吻着她,炽热的手隔着衣服摸索她的全身,动作极其生硬,却假装熟练和大胆。
檀冰承受着我疯狂的抚摸,浑身酥软地靠在我的肩上,抬着头看我,呢喃着说:“向哥哥,你…你以后…会不会不要我啊…”
“除非你不要我”我急切地撕扯着她的衣服。

我把已经近乎全裸的檀冰摁在课桌上,让她趴在上面。
然后急切地解下了自己的裤带。
一切动作都那么简单粗暴。
檀冰不停地惊慌颤抖着,她已经知道我要从后面进入她的处女地了。
“向哥哥…你要轻一点的…不要弄疼我啊…”檀冰散乱着头发,回过头来,羞涩地对我说。
当我慢慢推入的时候,感到紧窄的阻力。
女孩儿因为疼痛和害怕,紧紧地抿着嘴唇,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我停在那里,俯下身,吻着她的羊脂般光滑柔软的背…喘息着,轻轻地问她:“冰冰,我爱你…我要进来了,可以吗?”
她闭上眼睛,幸福地点了点头。
当我咬牙突破了那最后一道紧窄的阻力,全部进入了她已炙热的身体的时候,她失声叫了出来。“ 啊..不要…向哥哥,好疼啊…哥哥…!”
冲动是魔鬼,狂热燃烧的欲望使我已经顾不得檀冰的哀求,我极度兴奋地动作着。
檀冰并没有躲闪和反抗,只是紧咬着嘴唇承受着我的疯狂的冲击。
毕竟是第一次做男人,我身体里很快就有了泄洪般的感觉。
在低沉、近似野兽般的呐喊声中,我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开闸,一泄如注。
出来的时候,我看见我的身体上还挂着几丝殷红。
檀冰转过身来,像只受惊的小鹿似地扑在我怀里。娇羞无比地用拳头捶打着我满是汗水的胸口:“向哥哥!人家都喊疼了,你还不住手,你劲儿太大了,真的弄得人家好疼好疼的…”
我搂住她,深深地吻她。
夕阳余晖飘进窗户,从女孩儿到女人,檀冰那清秀的脸庞,竟在这落日里,更添了一份妩媚的颜色。
没有浪漫的森林和小木屋。没有满屋的鲜花,甚至连一张舒适的床也没有。金枝玉叶般的檀冰就在一间废弃的教室里把自己给了一个没有工作、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混子。
在我人生最低潮的时候,檀冰义无反顾给了我一切——理解、帮助、爱,还有她最宝贵的处子之身。这是上帝对我此生最大的恩赐,但这也可能是惩罚的开始。
因为我得到了那原本并不属于我的珍宝。而以后我必将失去,如堕深渊,痛苦万分。

19世纪浪漫派法国作家司汤达在《恋爱论》说:恋爱有四种类型——热情之恋、趣味之恋、肉体之恋、虚荣之恋。但是当历史的车轮走到21世纪的今天,爱却变得如此复杂!现在的爱,只有兼具了这四种类型,这爱才长久。而一旦这四种类型单独存在的时候,却又都成了短命的…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0 17:57: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节 莫欺少年穷

至于浪漫,在上一个年代会是一束花和一封书信,或是一次烛光晚餐和一场电影。
每个男孩子,只要用心,都能为他的爱人去做到。

但社会发展到了今天,浪漫却被利用了,浪漫变味了,变成了商人们为了赚取高附加值利润而煽情的一个又一个谎言。所以,浪漫的成本提高了,男人想要满足女人的浪漫,不仅要用心去琢磨各种形式,还要从本就羞涩的囊中再拿出人民币来养活那些寄生在“浪漫”之上的吸血行业和社会渣滓。
现在的姑娘,也已经不满足于只看你是否用心,而是要看你舍不舍得为她们花钱。
我厌恶那些靠情侣们婚姻和爱情发财的社会寄生行业,比如婚庆公司、婚纱影楼、珠宝商、欧洲几日游公司、那些在情人节把玫瑰喊到上百元一支的花店。正因为它们的产生,使得爱情的代价和浪漫的花费成了年轻人难以承受的痛。
我更痛恨那些吸血鬼——房地产商和利欲熏心的银行家们,他们抓住新人结婚必须买房的心理,把房价一路炒高。为了应付天文数字般的房价和仍在不断高涨的走势,小情侣们不仅花光自己所有的钱,还会掏空自己父母的一辈子积蓄。然而这一切都还不够,因为那只是房子的首付款…以后的十几二十年,小两口还要给房地产商和银行当半辈子的房奴,每个月节衣缩食以慢慢还贷…
房地产商和银行家是这个社会最贪婪的鼠类,他们正如英国诗人拜倫的私人醫生兼曖昧的伴侶──約翰.波里杜利笔下的吸血鬼一样。他们对这个社会所做的事情,是掠夺与迫害。北京、上海、深圳、杭州这些城市的工薪阶层,一旦买了房,便如同是自己跳进了那个楼盘的地基深坑,埋葬了自己。
北京、上海、广州、深圳这些城市里矗立的一幢幢埋着无数房奴尸骨的大楼,那便是见证。

终于,在无所事事的两个月后,我和阿浩分别找到了一份工作,我在一家搞国际货运的公司做信息专员,而阿浩则去了一家大型的夜总会负责保安队伍的技能教练。
因为夜总会提供宿舍,阿浩为了节省每月一百多元的床位费,就搬出地下室,住进了单位宿舍。我默默地帮他收拾行李,然后一路送到他上班的地方。
那天晚上,我们在小酒馆里,又喝得有些醉。
“方向,不好意思,我也是没办法。”阿浩拨弄着手里的酒杯,眼睛红红的。
我叹了口气:“不用说了,毕竟能省钱嘛…要不是咱们现在真的很难,你是不会搬的,这我知道的!”
“不过,咱俩现在都有工作了,你还有宿舍住。这值得庆祝啊!”我笑着举起酒杯。
阿浩一饮而尽。
“我跟你一起老是花着檀冰的钱,我都快疯了,所以,我能省一些就省一些,回头发了工资,我先还她钱!”阿浩放下酒杯,看着我说。
“说啥呢,咱们是兄弟!再说了,檀冰是我马子,还不还她钱是我考虑的事情,与你无关。”我大声嚷嚷道。
边上桌的一对情侣侧目看了我们一眼,皆露出鄙夷的表情。
然后那女的回过头来小声跟那男的说:“你那朋友上礼拜跟我借的二十块钱,他跟没跟你说什么时候还我啊?”

北京,第一天上班
人力资源经理把我的身份证、毕业证、学位证等等都拿去复印了一溜够,然后给我安排了座位。
可是座位上并没有电脑和电话。甚至上面还堆放着一对报纸、文件等杂物。
我走进人力经理的办公室,小声地问他为什么我没有必要的那些办公设备。
“哦,你要用电脑和电话可以去前台”他说。
“可是那很不方便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他看了我一眼:“先这样吧,以后慢慢解决”然后就低下头去,再也不理会我了。
我怏怏地回到了座位上。
下午,我的部门经理进公司,我见过他,相当严肃的一个家伙。他效率很高地给我安排了一大堆工作,整理一个季度的货运单据,统计各个客户发来的发货清单等等,并与上年度同一时期的各项数据进行比较,然后再出一份分析报告给他。
真是不养闲人啊,我紧张地做了起来。
我在整理单据的时候,发现只要是牵涉到俄罗斯的业务都不太对劲,因为所有的货运发票、提单、发货单、合同,都没有涉及到海关和商检。只和中国境内和俄罗斯的几家货运公司发生关系。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才明白,他们做服装外贸生意,根本不走中国的海关和商检、税务等,而是把货给到中国的物流公司,由中国的物流公司在边境口岸交给俄罗斯的通关公司,由通关公司负责向俄罗斯海关官员行贿,五个集装箱的羽绒服成衣在报关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集装箱的布料或者化纤原料,数量少了,品种变了,这就能省下很大一笔高额关税。中国的服装企业、俄罗斯客户、腐败的俄罗斯海关关员,三家皆大欢喜。只是俄罗斯国家税收流失罢了。但是通关的地方一般都在哈巴罗夫斯克、布拉戈维申斯克、海参崴这些地方,这些地方都在俄远东地区,离俄罗斯联邦政府中心莫斯科何止万里之遥,中央政府也鞭长莫及。只能临时去检查,正好查到谁腐败就揪出来,再查到哪批货是非正常手续、逃了巨额税收的,就扣下。但每年有限的几次临时性的检查,对于每天走这种形式进入俄罗斯市场的铺天盖地的中国商品来说,如螳臂当车,蝼蚁推象…所以这种形式从九十年代初一直繁荣延续到今天,在北京雅宝路,几千个商户聚集在这里和每年蜂拥而至的俄罗斯服装商人们做服装贸易,看货订货,讨价还价。
而成交后所采取的物流方式,就正是这种特殊形式——“灰色清关”。

忙碌了一个多月,终于等到月底开支的时候了。财务通知我去领薪水,我故作矜持地磨磨蹭蹭半天才过去,领过信封,撇进厕所里,急不可耐地拆开一看,里面居然只有700元!
当时我就急了,面试的时候,我填的薪水要求明明是1500元!
我径直走到部门经理的办公室,他正在那里打电话。我坐了下来,烦躁不安地等着。
好不容易看他挂了电话,我站起来走过去:“段经理,为什么我的薪水只有700块呢?”
“噢?”他想了想。然后笑着对我说“没错啊,试用期间50%啊!”
“啊?那为什么?!”我咬牙切齿地问。
“公司规定如此啊”他不紧不慢地说着。
“段经理,您也看到了,这段时间我可是一个人干着两个人的活啊。我认为不应该只给我一半工资”我豁出去了,开始跟他理论。
“那你找财务问规定去,我没办法”他翻着眼睛看我,那双狗眼,白多黑少。
“这是谁定的规矩?也太欺负人了吧…”我憋着想时刻发作的火。
“老板定的规矩,你找他说去啊” 段面无表情地说着。
“好,您告诉我他的电话,我要问一下”我铁了心了,就是不干了,也要争回这口气。
“你还真找啊,老板每天那么忙,哪有时间管就你这点小事儿?!” 段一脸的惊讶和嘲讽。
“对他是小事儿,对我是大事儿,你还是把电话号码给我吧,我问问他”我有点火了。
“你算了吧你,这活能干你就干,不能干就走人。”他很拽地看着我。
这个月,我兢兢业业、唯命是从地帮他干了海量的工作,居然一点也不为我着想、不体恤下属。看着他那副嘴脸,我想上去抽他,而且我也已决定这么去做了。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0 17:58: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6节 生活所迫

“我让你拽!!”
我一把就把他从大班椅上揪了起来。
我一拧腰发力,咣当!他被狠狠地抛出去,砸在门上,然后重重地摔在在地下。
外面大平面办公的同事们“轰”一声都围了过来。每个人都很诧异,办公室里居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几个和我同时进来的新员工,直冲我挤眉弄眼。我明白,他们也很解气。段这厮平时耀武扬威,阴阳怪气,手下人早就不服了。
“告诉你,你和这破x公司不把试用期员工当人,老子不伺候你们这帮畜牲了!”
我拉开抽屉收拾起属于自己的物品,塞进包里,转身就走。

段从地下狼狈地爬起来,气急败坏地喊着秘书,让打电话叫保安。
“段经理,保安部一直占线…”秘书战战兢兢地回了话。看来老天都不帮他。
我走到他的面前,把胸卡一把扯下,狠狠地扔在了他的脸上。然后大踏步走出了公司。
“wow! 好酷!”我听见后面传来公司女同事们小声的惊呼。

我骑着自行车飞快地从那家公司回到地下室。进到屋里,把东西往桌上一扔,我重重地躺倒在床上,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轻拂我的头发。睁开眼,发现檀冰坐在床边看着我。
我一阵心酸,坐起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檀冰在我怀里柔柔地说:“你不上班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今天我打电话到单位才知道你上午刚走了…”
“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男人丢了工作,在女人面前立刻变得发焉。
“为什么好好地不干了?找工作多不容易啊…”檀冰看着我
“没什么意思,工资太少…”我挠了挠头。
“唉,有点总比没有强,那你现在靠什么生活呢?”檀冰看到我沉默无语,连忙又说:“向哥哥,没事儿的,我知道你总有办法的”
我知道她意识到刚才的话可能伤到我的自尊了,所以赶紧安慰我。
我睁着眼睛看着她。她伸出手,在我眼前慢慢地画了一个“z”字
“哥哥累了,要睡觉觉了,zz…zz…”
我昏昏闭眼,沉沉睡去。

由于有了一个多月的工作经验,我在找工作的时候有了一定方向性,往几家国际货运代理公司那里投了简历后,就回到地下室静候消息。
一个多月过去了,依然杳无音讯。隔壁几个送奶、送水和发传单的小兄弟就纷纷介绍我去他们公司做,我笑了笑拒绝了。
他们下班后,时常喊我过去打麻将,我一般都不去,蒙头看着几本关于国际物流方面的书。这帮檐下燕雀,安知我方向的鸿鹄万里之志哉,我这么想着。
可是,几天过去了,又快到了吃不着饭的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兜里那点剩下的工资一点点地消耗殆尽,眼看又要闹粮荒了。
不能再让檀冰为了我吃方便面了,我得另想办法解决燃眉之急。傍晚时分,揣着最后十块钱,我嚼着口香糖,推开了隔壁宿舍的房门。
屋子里乌烟瘴气,一张桌子坐着四个人在噼里啪啦打着牌,四周还围了几个人在看。我熟悉的金锁也在桌上玩儿着。
大家看到我进来,都点头打招呼。我挨着金锁坐下。
“怎么样,手气如何?”我笑着问。
“甭提了,没这么背过!一下午就胡了一把,连自摸都能没有过,都他**快输完了!”金锁一脸晦气,
“哈哈,那真的太背了!你起来,咱换换手,让我替你摸几圈。咱两加个磅,输赢都算双份”
金锁满面狐疑地看着我:“你行么?都没见你打过麻将!”
我笑着没理他。“哥几个我替金锁玩儿会儿行么?”我笑着问其他几个人。
因为都是熟面孔,所以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
“我可把饭钱都快输光了,你要是再输,就要管我饭了!”金锁撇着嘴说着。
这小子可不是开玩笑,他每天早起送奶,每月就七八百块,除掉这宿舍床位租金,也就剩一个饭钱。
“先拿点零钱出来…”我自言自语地从兜里很随意地抽出十块钱放在桌上。然后还故意往回掖了掖口袋,似乎是害怕里面很多张百元大钞掉出来。

92年我在监狱的时,救了胡老六一命之后,他就用肥皂刻成麻将和牌九,又撕了练习本,画成扑克牌,给我讲解和示范了了很多赌场出老千的伎俩。
麻将主要靠码牌、偷牌和掷色子这些手里的功夫。要是玩儿熟了,起手就能是清一色、字一色、大四喜、一条龙、七小对这样的大牌。但这老千不能经常使用,要到关键的时候才能用。因为总是这样的天牌,傻子都能看出来你作弊。
我当时很痴迷的学了几招,没想到今天用上了。前两把我故意连着点了对门两把小炮,十块钱很快就光了,但这样也把牌局推到了三连庄。
金锁急了,直在边上埋怨我,并大有轰走我的意思。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就缩回去了。
由于是三连庄,这一把番数就会很大。洗牌的时候,我很快就理好了牌。并暗暗做了手脚。
然后我故意把两个色子都碰到了地下,弯腰去捡的时候飞快地从嘴里的口香糖扯下分别是半个米粒大小的两个小块,把它们分别粘在了色子上面。
对门接过来两个色子一掷。果然是三点。从我这边开始抓牌。
大家抓牌的时候都瞪圆了眼,我也故意做出努力祈求好运的样子恶狠狠地抓牌。
不用看,我都知道我抓到的是一副天大的牌,而且不出意外,五圈内就能自摸。

  摸到第四圈的时候,我把十三张暗扣着的牌立了起来。
  看到这一手疯牌,金锁的眼睛立时就暴鼓了出来。他本来就是金鱼眼,现在鼓得都快掉地上了。
三个一万、两个个九万,二、三、四、五、六、七、八万各一张。只是差一张九万,就可以听牌了。
如果再摸进一张九万,就是龙头凤尾清一色九莲宝灯,可胡九张牌。逢万就胡。
**,我也暗自骂道。一不小心码了这么疯的牌,太大了,这样不好…
摸进一张东风,我表情严肃地打了出去。下家打出一张九万,我看了他一眼,是地铁发广告的小刘。
又过了两圈,我故意把每张打出去的牌打在小刘面前。渐渐地把他面前刚打的那张九万往我这边划拉。
第三圈,我抓进一张七条,骂了声娘,把七条打了出去,小指和无名指顺势把面前的那张九万偷了上来。金锁一直瞪着眼睛,却愣没有看见我偷了这张九万。
这样手里就剩十四张,必须再丢出一张废牌。否则就是相公。
第四圈的时候,我把多余的一张废牌也趁乱划拉了出去。
九莲宝灯已然听牌,现在是逢万必胡。
刚听胡,就抓进一只二万。我故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打了出去。
金锁立刻急了,金鱼眼使劲瞪着我。意思是“这么大的牌,自摸还不胡?!”
他也太不讲究了,如果我第五圈就自摸这么天大的牌,也未免太快了,大家会起疑心的。
我使劲踩着他的脚,来回地碾,他龇牙咧嘴地总算平静了下来。
后面两圈,大家有点憋不住了,连吃带碰,还有开杠的,都挺生猛。金锁又坐不住了。大滴的汗居然落了下来。
算了,我胡了吧,别让这小子再急出个什么状况出来。

当我把牌推倒时,三个人先是各自都叹了口气,当他们扫了一眼我的牌时,顿时就傻了眼。
没想到居然这么大。六十四番的大满贯,又是三连庄,还是自摸。
一共赢了1536片,每片五毛,这一副牌就七百多。三个倒霉兄弟骂骂咧咧地掏钱,买单。
我苦着脸,小心翼翼地跟大家说,真t**没想到,这把运气居然这么好!
金锁兴奋地收着钱。红光满面。额头还沁着刚才的汗。
接下来的几把牌,我赶紧连着输,把刚才的七百多往外倒腾出去二百。
七点的时候,我起身跟金锁说,你来玩儿吧。我还要出去办点事儿。
拿着分来的钱一数,不多不少,赢了二百五十块。
恩,这一个月的饭钱出来了,我心里又踏实了。
白天出去找工作,晚上回到地下室就抱着我那把破吉他在楼道里胡乱弹唱。每次自己都闭上眼睛陶醉在自己的歌声中。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几个大胆的小姑娘围在我身边也听入了迷。
我一看,全是恐龙,我的那个气啊。索性又闭上眼睛。
檀冰来看我的时候,正巧发现这种情况,就把那些小姑娘们都轰走,然后拎着我的耳朵进宿舍。
我就在这样的无聊中打发时光。

草鞋皇帝刘玄德早说过: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于人。
我看看坐在牌桌上的三个人:送水的、拉广告的,地铁发传单的。唉,都是苦命的人啊…
我忽然有点后悔了,我方向出来混,靠的是“义气”二字,居然今天要干这么不道德、不仗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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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0 17:59: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7节 把信送给加西亚

两周后,我接到一家公司的复试通知,同样也是一家做俄罗斯服装外贸业务的。
由于在前一家公司对这块的业务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我很顺利地过了几关,见到了主管业务的副总。
这是个身材微胖,但很干练的中年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翻看了两眼我的简历。
看到我进来,就挥手示意我坐下。
“对外经贸大学毕业…半年工作经验”他边看边自言自语。
“才干了半年外贸…人力资源怎么搞得?!”他继续自言自语道…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我。目光犀利而有穿透力。我不禁振作了一下精神,准备迎接他的发问。
“你认为做国际贸易最重要的是什么?”来者不善,一下就问本质的东西。
我迟疑了一下,说:“风险的预判和成本的控制”
他点点头:“很好,那么你能用两句话简单地说明一下么?”。
“通过卖方的资信调查,和两国政府对双方经贸合作的态度,以及以往此类贸易的纪录,能最大程度了解我们的业务风险系数。而成本控制是对繁琐的国际贸易每个流程的成本控制”我不急不慢地说着。
“如何调查?如何控制?”他接着又问。
“对不起,请您稍等一下…”我起身把外套脱了下来,放在旁边椅子上,然后活动了一下脖子,再低头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
我开始抡,敞开了喷…
半小时后,他终于问我的薪水要求了。
“你的薪资是一千五对吧”他看了看,说道。
“是的。”我点了点头
“那好,什么时候能来上班?”他笑着问。
“哦,随时可以,但是…一千五是我原来在上家单位的薪水,他们那里规模比您这小多了,而且薪水方面比较苛刻,所以我想,如果到您这里,我希望能有两千的薪水…”我满脸堆着笑。
“嘿…居然耍滑头”他笑了起来。
近一个小时的交流沟通,我了解到了他很爽朗的性格。
“没问题,你明天就来报到吧”
“谢谢”我起身告辞。
“不过,我要提醒你两点”副总忽然严肃了起来。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难道他要反悔了?
“无论你离开的那家公司如何,不要再下一家公司面前去评价它的是非,这点请你记住。”他盯着我的眼睛说道。我尴尬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点,以后工作中你要注意,做国际贸易生意,你说的效率提升办法是对的,但是也是理想化的,不可能单方面的努力就能使业务飞速运转,海关、商检、物流、供应商、最终市场,任何一处环节效率低下,整个业务就没法跑步前进。你只有让自己去迅速适应,而无法去彻底改变。”

很受启发!我鞠了个躬,转身离去。
我在街上找了个公用电话,跟檀冰说了终于有了新工作而且薪水能拿到两千的事情。
她高兴地在电话那边叫了起来:“向哥哥,等到你发工资以后,我们就不用再吃方便面啦!”
我鼻子一酸,居然流下泪来。

上班第一周,我拼命尽快熟悉新公司的业务。我所被安排的是信息部,负责向部门经理汇报公司正在开发的客户的行业信息工作。这个并不难。
由于公司主要做的是“拼箱”业务,也就是把零散的业务的物流,收集到足够一个标准集装箱,然后再交由船公司运输出海。干这行的公司很多,各有各的业务渠道和资源。竞争相当激烈。
  由于是那位副总招聘的我,所以我经常去他房间聊聊天,并请教一些业务方面的问题。
有一天他就让我去调查一下各家公司现有客户的情况,最好还要了解一下他们的报价和服务。
这是一个难度很大的问题,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我去做,但是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问我要多久,我说三周时间吧。
回到家里,我失眠了。
白天答应得那么痛快,但我凭什么能去做到这种绝对商业机密的事情?半夜几次爬起来,想抽自己。

105年前,美国和西班牙战争爆发时,美国总统麦金莱必须立即与古巴的起义军首领加西亚取得联系。但加西亚在古巴绵延广阔的崇山峻岭里——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也没有任何邮件或电报能够送到他手上。而美国总统又必须尽快地得到他的合作。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于是总统找来一个叫罗文的人,把一封写给加西亚的信递到他手中,只跟他说了七个字“把信交给加西亚”。
罗文接过信之后,并没有问:“加西亚是谁?他在什么地方?我该怎么去?”,而是立刻出发,在海浪里漂流了四天后到达古巴,再经过三个星期,徒步穿过这个危险的岛国,历尽艰险,终于把那封信送到了加西亚手中,并带回了非常重要的一系列情报。
我相信自己是有敬业精神的,对上级的托付,我会立即采取行动,难关和困难,我并不放在眼里,相反,极具挑战性的任务往往会令我很兴奋。
一方面这种人在公司里是稀有动物是真正的精英,但另一方面会被绝大多数平庸的同僚视为异端,当一个人显示出发自内心的敬业精神和出色的执行能力之时,一定会横招周围人的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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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0 17:59: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8节 职场祸福总相依

想了整整一个晚上,到天亮的时候,我决定了一个方案。
第二天,我翻开报纸,运气相当不错,国展正好有一个大型招聘会。
周六,我带着一沓子个人简历,来到国展。站在国展门口的人行天桥上,往下看,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世人提出了“读书无用”论。
这次招聘会,最低门槛是大专,而眼前的密密麻麻的人群,几乎把上千平米的馆前广场挤得水泄不通,最少也有七八万人吧,而还有很多找工作的大学生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赶来。
这次参加招聘会的二百多家企业,总的需求才两千人不到,也就是说,涌进会场的那么多毕业生,其实只有1/30的人才能最终得到一份工作,大学生们毕业后就业的形势真的相当严峻。
我左冲右突,终于挤进了沙丁鱼罐头般的招聘会场。
拜访了这里所有的物流企业,恬着脸抓住每一位负责人侃侃而谈。由于比普通大学生都有经验,几乎所有招聘的经理都把我的资料单独放进另外的口袋。
第二周,我接到了十五家单位的面试通知。
每次面试的时候,我都详细地询问了他们的情况,当然着重是副总让我调查的内容。
有好几家企业面试我的考官十分健谈,我像是个高速运转的录音机,暗暗地记下了许多关键的数据。不知不觉中我就掌握了很多情报。
也许这样做,很不道德。但是,士为知己者死,副总给了我工作机会,我终是要用百倍努力来回报的…而且这年头,各为其主,成王败寇啊…
第三周的周五,我把十家物流公司的详细调查报告,摆在了副总的面前。他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头开始翻看报告。
“您先看,我出去了”我带上了房门。
又过了一周,周四的下午,部门经理叫我过去,告诉我两个月试用期提前结束。并递给我一张盖着公章的纸。
我心里偷着乐,终于提前转正了!努力终于有回报。老天不负有心人啊。我拿过那张纸一看,却傻了。
“试用期员工方向:经公司研究决定,你的两个月试用期提前结束,公司不予录用。试用期间工资请予本通知当日到财务部支领。”
我几乎是冲进了副总的办公室。
“为什么要辞退我?”我咆哮着。
副总很诧异“你搞错了吧,有这样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我把那份决定书拍到他的面前。他看完之后,脸色凝重起来。
“其实你的工作相当优秀,我是要重点培养你的。”他指了指放在案头的我的那份报告。
我一时有点发懵,搞不清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站起身往外走,回头对我说:“这样,你在我这稍等一下,我去人力资源和你们部门经理那边去了解了解”
十多分钟后,他回来了,进门时,脸色很难看。
“没办法,我只能说抱歉”他看着我,摊了摊手。
我已经冷静了很多:“领导,是我的工作不够好还是我的考勤不合格?”我想知道原因。
“都不是…”他摇了摇头。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咬着后槽牙狠狠地发问。
“可能是公司的人都认为你越级汇报,而且不太适合公司的文化和氛围”
我明白了,部门里大部分平庸混事儿的同事们厌恶于我的工作效率和成绩,可能将来会对大家产生影响,部门经理又是大老板的嫡系,每日也无所事事地与那些人混在一起,而我又每日并未向他做详细的汇报,却直接汇报给副总,他一定不爽。
现在明白已经晚了,副总虽然职位高,但毕竟是聘请过来,没必要为了一个试用期的员工去与老板的嫡系亲眷抗衡。
我木然地走向门口。他在后面叫住了我:“方向,我只能说我很遗憾。你这些天的工作,我会让财务多给你些加班津贴和误餐补助。还有,你若是愿意的话,我会给你推荐其他更大的公司…”
他还没说完,我就走出了办公室。背朝着他,挥了挥手告别。

又失业了,我去了阿浩工作的那家夜总会,在边上的小饭馆里,和他喝得烂醉。最后阿浩开着老板的车,把我送回了长椿街的租住房。
他扶我上床的时候,在耳边跟我说“方向,本来就让你睡我那里的,但是单位有规定,不得留外人住宿”。
社会很残酷现实的,每个人都求自保,连生死兄弟也不例外。

北京是个改变人的地方,而我历经了这几次打磨,也决定改变我多棱的性格,否则我无法改变颓废的命运。
那位副总没有食言,他推荐我到了一家更大的做俄罗斯贸易的物流公司。由于是业内推荐,所以我很顺利地入了职。

这家公司在雅宝路,中国外贸服装业在北京最大的集散地,三千多个服装外贸企业扎堆在这里,与每年到来的几十万俄罗斯商人讨价还价,看样订货、发运清关。我现在在的这家公司,就是专门帮着中国商户和俄罗斯倒爷们做灰色清关和运输的。
所谓灰色清关,就是非正常报关。俄罗斯是个传统的重工业大国。轻工业尤其是服装工业严重落后,所以服装基本全部依赖进口。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先是黑龙江的中国商人大包小包地把服装扛到俄罗斯的哈巴罗夫斯基、海参威等边境城市,在那里的服装市场摆摊叫卖,到后来俄罗斯的商人开始进入中国,直接到国内采购服装运回俄罗斯各大城市贩卖。这就是所谓的中俄两国特殊的贸易形式——“倒爷”贸易。而北京雅宝路是俄罗斯商人最重要的服装采购场所,他们在这里按照EXW(工厂交货)的方式大量订购中国服装,然后通过灰色清关运输出境。由于灰色清关是将采购的服装按照吨位或包装箱尺码计税,而且再通过对俄罗斯各入境口岸的官员进行黑金腐蚀,基本都以极低的价格报税。联邦政府很想控制税收的流失,但由于俄罗斯属于全国性的系统性腐败,海参威到莫斯科何止万里之遥,所以山高皇帝远,就无法从根本上肃清这种灰色清关。于是这种作物流兼操作灰色清关的大小公司就应运而生了。且每年赚走千万甚至上亿的利润。
因为工作性质的要求,我拼命地恶补俄语和物流方面的业务,久而久之,居然可以用俄语和倒爷们进行简单的业务交流了。并且熟悉了灰色清关的所有操作。
春去秋来,一年多后,我已在公司开始独当一面,由于资历浅,但进步快,也招致了许多同事的非议。
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当他的创造力退化时,破坏力就变得渐强。开始有人向领导打我的小报告,说我和部分俄罗斯散客之间有勾结,在运费核算、清关数量方面作手脚,损公肥私了。
当公司里的几个要好的同事跟我透露了这个危险信号时,我开始有点不以为然,但后来领导对我说的的一些微妙的话语和一些看我的眼神中间,我读出来了一种不信任。这就让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准备摆平这件事情。
在流言渐起的半个月之后,我请那几个要好的同事吃了顿饭,席间,我喝了不少酒,带着醉眼朦胧,我恳求他们一件事情:让他们也联名检举我危害公司利益的事情,而且要写得很夸张。
他们立刻睁大了被酒精烧红的眼睛,质问我不识好人心,居然怀疑是他们打了我的小报告。
我大笑着说:“一个人、两个人的造谣很可怕,但所有的人都去传播流言,而且都不尽相同,反而不可怕了,老板的性格是多疑的,少数人诬蔑我损害公司利益,他一定会对我设防,但如果所有人都站出来胡乱诽谤,老板反而清醒了——他会明白,那是大家对这个员工的嫉妒!等老板意识到这一点,先前的流言就不攻自破了!”
他们摇摇头,表示不可思议。但在我的坚持下,他们还是去做了。
老板果然没有再追究下去,反而给我安排到了一个更核心的部门——大客户部。而随后又发生了一件事情, 使老板决定把这个部门的主管大权交给我。

西方有一句流传千年的谚语:你可以躲开一头大象, 却躲不开一只苍蝇。在这几次职场的福祸轮转之间,使我看到了人性险恶的一面,人生犹如行船,也许惊涛骇浪都闯过来,却在一块礁石边上沉没了。所以说须时刻保持警醒。
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上,实在太累…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0 18:11: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9节 锋芒渐露

那是进入到这个部门后的一个多月之后,部门经理向老总推荐了一个原来就有业务往来的大客户——俄罗斯K.B集团,他们占据了车里雅宾斯克市和叶卡捷琳娜市的当地服装市场近一半的份额。以前都是小单合作,现在对方想把全部的物流业务和清关工作都交给我们代理。如果按照保价执行,每年可以有五百多万美金的利润空间。
老总很重视这件事情,双方谈判进行得很顺利,客户对我们所提供的报价和清关服务很认可,但唯一的要求是,和他们这样的大集团采购商长期合作,必须缴纳五十万美元的风险保证金。以保证我们的运输和清关效率不至于出问题而影响他们在全俄罗斯的生意。
在公司将要签署长期协议并将要交付保证金的前几天,我忽然想起了大学时候的一个同学阿斌,前两天听别的同学说他最近分到了商务部,而且正好在俄罗斯那边做商务参赞的助理。负责两国经贸市场信息的收集工作。
我赶紧跟同学要到了阿斌的电子邮件,在给他的邮件里我把K.B集团与我们公司的事情大概作了介绍,然后请他帮助了解一下这个集团的背景和最新情况。
两天后,阿斌就给我回了邮件,看完之后,我很震惊。
K.B集团虽然一度占领了俄罗斯服装市场较大的份额,但由于内部管理一直有问题,导致经营不善,而且管理者疯狂挪用资金,企业现金亏空,再加上供应商催货款,银行催还贷,资金链基本已经断裂,企业正面临崩溃。而在资产重组清算的时候,公司的几名高层却人间蒸发了。估计都有很大的经济问题。
我跑步进入经理的办公室。
“经理,关于和K.B集团签约付款的事情,我建议是否应该再慎重一点。”我说。
“哦?为什么?”经理抬起头看着我。
“因为他们…”正想跟他说邮件内容,但我忽然打住了。
因为我想起《马太福音》里面的一句话“你们不要论断人,免得你们被论断。 因为你们怎样论断人,也必怎样被论断。
毕竟K.B破产的这件事情还没有得到最后证实,想到这里,我就跟他说:“经理,这笔保证金数额太大,尽管K.B是老牌公司,但是最近几年我们一直没有跟他们合作大单子,无法知道他们最近的发展态势和经营情况啊”
他不屑地看着我,摇了摇头:“K.B集团在全俄都是数得着的大企业集团,不仅政府背景还相当深厚,而且经营历史四十多年,每年向全俄各终端商场供货十几亿美金,几乎是在全球开展采购!很多供应商都排着队要跟他们合作,我们这次终于抓住这个机会,可以借助他们的渠道打入全俄的服装物流市场。难道你有不同意见?”
“嗯,是很好的机会,但是咱们公司不是有规定么,每个新合作伙伴的背景资料都是要求调查的,更何况这次牵涉付这么多保证金,我觉得资信调查还是有必要的”我扬着头说。
“年轻人怎么学得这么教条主义?方向,五年前我和K.B合作的时候,你还没有出道呢,俄罗斯人最讨厌别人不信任他们,懂吗?”经理冷冷地说。
我退了出来,转身走向走廊尽头。从楼梯上了三楼,那里是老板的办公室。
老板听完我的简短汇报后,微笑着问我“嗯,你说得有道理。那你准备怎么办?”。
“咱们在付保证金之前,能不能让他们出示一下最近两年与俄罗斯境内各服装零售超市或卖场的框架性供货协议,还有今年他们在俄罗斯两个银行的信用评级资料呢?”我说。
老板低头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明天你在会上向他们提出来吧,但是一定注意要委婉地提”
在第二天签署合同的会议上,我郑重而委婉地提出了这个要求,K.B集团的俄罗斯人立刻表现得很生气,他们表示,俄罗斯境内几乎所有大型商场连锁都是他们的客户,之间确实有很多这样框架性协议,但这属于他们的商业秘密不方便提供!而且如果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就拒绝把这份物流服务合同交给我们,转而与其它公司合作。
我看到老板有些犹豫了,就站起来用俄语郑重地告诉那几个K.B集团的代表,五十万美金的保证金对任何一家物流企业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所以请理解我们的谨慎。其实框架性协议只是证实一下你们的业务规模与发展态势,并不包含具体的价格、数量等等可能涉及核心商业机密的细致条款。
老板也附和着点头同意,并请俄罗斯人理解。
几个俄罗斯人开始妥协,表示欣赏我们很严谨的工作态度,但毕竟牵涉商业机密,所以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们签十年合同,保证金也可以分期付清,在完全认可我们的物流服务之后,双方所有战略合作伙伴的信息都可以互相共享。
我暗示部门经理,可以暂时休会,两天后再坐下来谈。而部门经理却告诉我说,对方已经做出让步,别蹬鼻子上脸,见好就收。
老板很明智地宣布了今天暂时不签署协议。互相考虑一下。明天再谈。
在我的协调下,老板安排驻俄罗斯的同事在莫斯科和阿斌见了面,通过多方调查取证,确定了这几个俄罗斯人其实是K.B集团那几个人间蒸发的高级经理。由于K.B集团后期管理长期混乱,所以他们就拿着K.B集团的公函与印章,打着这个行将枯朽的昔日帝国的名义,到处招摇撞骗。
当我把商务部的调查取证报告摆在老板面前时,老板拍着我的肩膀问我下一步处理这件事情的建议。
“把那几个骗子请出我们的宾馆吧,否则住店费都是我们的损失!”
当那几个俄罗斯人仓皇离去之后,我所在的部门经理也被开除了,因为老板在顺藤摸瓜彻底调查此事的时候,通过电脑数据监控和公司国际长途电话明细调查,发现了他与K.B集团往来的大量邮件,原来这是一个里应外合的骗局。
很顺理成章,一周后公司会议上,老板宣布由我担任大客户部经理的职位,负责公司所有重要客户的跟踪服务与合同执行,并负责带领团队开拓公司新业务。


冬去春来,公司的业务稳步地往前发展,利润指标一直不错。半年多来,由于我的努力所作出来的成绩,经常得到老板的赞赏,公司的大部分员工也都很尊敬我。渐渐,我觉得自己已经具备自己独立操作这项事业的能力,已经可以把控全局了。由于到年底的业绩不错,我的奖金很丰厚,基本达到了六位数。兜里有了底儿之后,我隐藏了很久的躁动禀性又开始回归,所以我在公司做事情变得越来越激进,越来越以自我为中心,甚至会和老板激烈争论。我很反感他保守的思想,因为那严重桎梏了我施展各方面的能力。于是,我萌生了自己出去单干的想法。
檀冰这时候也大学毕业了,因着她的高干父亲的面子,她进入了一家银行就职。虽然听着不错,但刚进去的大学毕业生,其实工资也很少。
2000年,北京的房价开始发力上扬,我现在的积蓄,还不太够买房和买车的。所以我想,和檀冰商量一下,索性把它们全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去,去创造更大的人生价值。听到我的计划之后,她非常支持。
我决意要走,老板也拦不住。在走之前,他单独请我吃了一顿饭,席间他语重心长地说了三句话:“方向你的业务很优秀,但你现在还不太具备做老板的资历。创业,远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的。不行的话,你再回来!”。

罗曼.罗兰在那部传世巨著《约翰.克里斯朵夫》里说到,生命是一张弓,那弓弦是梦想。------也许现在我还不具备全部的资历,但是至少我有百分百的勇气!要是等到我有资历的时候,那勇气和激情却又都消耗殆尽了。
要是没有玉娇龙纵身跃下万丈深渊,《卧虎藏龙》也不会有那么凄婉动人的结局…开弓没有回头箭,我现在就要开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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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2 13:04:38 | 显示全部楼层
[发帖际遇]: 堕落之城在丽娃河旁捡到金钱7, 飞快的跑回家躲着.


第10节 office 惊艳

2002年11月,我的“北京中邮物流”公司很顺利地成立了,工商、税务、银行等等一切都很顺当地办妥。两周后就开张了。
而平静的海面下总是隐藏着漩涡和礁石,刚刚成立没几天,檀冰就因为她单位的工作调动,被派去了上海。剩下我在北京独撑大局。
集老板、财务总监、人力总监、业务总监、业务员、司机于一身,我在北京西三环紫竹桥的高档商用公寓美林花园租好房子,挂起公司铜牌,开始招兵买马了。
第一步是会计,约了以前熟识的一位大姐,过来谈了十分钟,就定下来了。兼职!每周来做一次报表。
第二步是人事行政经理,在一批小姑娘中,我挑了一个年纪稍大的眼镜女。因为她一看就是工作狂和加班超人那种。
第三步是业务经理,网上招聘发出去,乌泱泱来了一堆人,良莠不齐。
那些经验丰富、能力很强的人来了一谈,得,庙小养不起大和尚。我依依不舍地送走他们。
也有很多没有多少实际经验的面试者,每次看到他们紧张介绍自己的时候,我就想起当初我面试的场景。所以我一直鼓励他们,尽量使气氛融洽。
两周的面试很快结束,最后,我留下了四个小伙子。学历不高,都是专科生。但对业务都很有想法也很坦诚。
两天后行政经理进到我的办公室,又递给我一份简历。
我皱着眉头告诉她,招聘已经截止了。怎么还给我呢?
她为难地告诉我,外面还有一个女孩子是前几天通知的,当时您是让她今天来的。人家现在在外面等着面试,都坐了快半个小时了。
“啊?那赶紧让人进来!”我连忙吩咐。
我回到总经理办公室刚给自己倒上一杯水,行政经理就领着那个女孩子进来了。
我和那女孩子对了个眼。
天,好媚的眼睛!藏在淡淡的眼影和长长的睫毛之下,略带着些慵懒而迷离的眼神,如丝如媚。
对男人来说,这种眼睛和眼神,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但现在,她看着我,却带着一丝忿忿不平。
我心里好笑,这女孩儿该不会是等久了,生气了吧。
“请坐吧!”我伸手示意
“嗯…谢谢”她转身走向我面前的沙发。
身材凹凸感很强,曲线毕露。从挺翘的胸部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不会超过23岁。我注意到她转身的时候,合身的毛衣将她的腰束得很细,下面是牛仔裤紧紧包裹着浑圆的臀部,腿很直。
我怎么这么龌龊?招聘员工哎!又不是在酒吧寻一夜情!我暗暗地骂自己。
她坐下,捋了捋那一头波浪般卷曲的栗色头发。并没有直接看我,而是先好奇地打量着我这间办公室的四周。
我低下头,慢慢地看她的简历,却心不在焉。我相信,如果一个男人在招聘时录用了一个他认为第一眼就有感觉的女人,就算很草率,上帝也不会责罚他的。因为有些人天生就比别人更多机会,这是上帝赏赐给她的,我们应该尊重上帝的旨意。
半小时后,她走了.我打开已经封好的员工大名单,在上面又加了一个名字——徐琳。

所有员工上班后第一个周末,我让行政经理组织大家晚上一起去联欢一下,虽然很落俗套,无非就是吃饭喝酒加K歌,但大家依然很高兴,两辆车欢呼雀跃地去了。
第一次和自己员工一起喝酒,我本想保持清醒和领导尺度。但端起酒杯,就想起这几年的辛酸苦辣,一时百感交集,再加上经不住大家的劝酒,居然喝得有点多。
在去K歌的路上,我叫住了司机:“老张,靠边停车吧。我有点累了,你们去吧”
司机不解:“方总,您是领导啊,您不去大家怎么唱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领导在场,大家反而会更放得开,小雷带着钱,她会负责结帐的,你们好好玩儿!”
我让司机老张在路边把车停好,就打开门下了车。让他们两辆车都走了。
刚下了雨的马路上,泛着光。来来回回的车灯刺眼的光线使我一阵眩晕。
酒劲儿有点上头,我摇摇晃晃地在路边拦着出租车,忽然脚底一滑,就要往后摔倒。
有双手在后面扶住了我,我本能反应地抓住了它。
软软的,小小的,暖暖的,是女人的手。我一回头,徐琳笑吟吟地看着我。
“方总,您没事儿吧…”她抿住嘴,极力掩饰着笑。
“嗨!没事儿…这路怎么这么滑,北京市的道路排水越来越差了”我掩饰着领导的窘态。
她柔媚的眼睛看看我,又扭过头去笑了
“你,你怎么没去唱歌?”我问。
“我呀,我妈妈是军队歌舞团的,我是从小唱歌跳舞到大的,早够了,嘻嘻…”她笑着说。
“哦,这样啊…要是不喜欢唱歌,那就早点回家休息吧”我撑住身体,继续挥手打车。
一辆出租车停在我身边,我拉开门的时候,忽然又是一阵酒精作用引发头昏,我连滚带爬地上了车。
“方总,你行么?”她在车外看着我。
我在车里上看着车外面媚眼如丝的徐琳,脑海里猛地浮现檀冰那晨星般闪烁的眼睛。心里徒然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檀冰去上海已经快半年了,我一直一人独处。每次想要的时候,总是自己解决。
关上车门之前,我心里斗争了好几次。
“呃…行吧…”我缓缓地关上车门。
“我…我还是送您回去吧”她居然挡住我将要关上的车门,上了车。
我们俩一路无话。
只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很奇特,不仅仅是因为香水,而是一种很女人的味道。那是檀冰所没有的。
出租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徐琳搀着我进了小区,一直走到我租住的那栋楼的单元门口。
我摸索着家门钥匙。
“方总,那您早点休息,我回家了”小女人看着我说。
“呃…好吧,谢谢你,你路上注意安全”我木木地说着,眼神不敢与她对视。
徐琳转身走了,留下一个很性感的背影给我。我闭上了眼睛,有点幻觉。
我继续摸索着家门钥匙。却怎么也找不到。奇怪,难道忘在办公室了?还是刚才一滑到的时候掉在马路上了?
回不了家了,我抑郁地走出楼门,寻找着那个消失的小女人的背影。
而夜深沉,唯有皓月当空,群星闪烁。像檀冰的眼睛,在千里之外的上海看着我。

我忽然很想念她,不知道她怎样了。是不是也有相同的遭遇。

黑格尔说过,如果不是每个丈夫都觉得他的妻子美, 那至少是每个未婚夫都觉得他的未婚妻是美的。我当然认为檀冰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儿,因为刻骨铭心的爱情,使她在我心中已经完美无瑕。但男人有时候并不需要完美的女人,而需要更女人的女人。 主啊,原谅我吧,五年了,每个男人都会有审美疲劳。但我已经尽力克制了。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5 14:49: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1节 公关小姐


周一,我正在办公室里整理以往客户的资料,忽然想起了有几个很不错的客户,手里都有不少物流业务,只是我原来在那家公司上班的时候,还未来得及做过开发。

这几个没有开发的客户让谁去跟呢?我琢磨着外面大平面办公区的几个业务员。

那几块料,行么?忽然我想起以前和这几个客户见面时老板和我一起去的,那时他们在宾馆里打桥牌,边上还有好几个看着比较风骚的女人陪着。不像老婆,像蜜。

我挠挠脑袋,乐了,拿起电话拨了个外线:“徐琳,你进来一下”



我把那几个客户资料放到她面前。

“这几个客户很有潜力的,你研究一下如何开发,回头跟他们沟通一下,然后告诉我结果”

一周后,徐琳告诉我,她跟那几个客户都约好下周陆续见面谈了。而且见面地点各有不同,一个是去拜访客户公司,一个是约在星巴克,一个干脆约在了后海的岳麓山庄。

“岳麓山庄?”我看着她

“嗯,刘总说他特别忙,从周一上班一直忙到周五下班。那我就约他周五下班后,他就挑了这个地方啰”徐琳笑嘻嘻地说着。

“刘总真是好雅兴啊,那地方不错,凭栏远眺,湖光山色美人,尽收眼底啊”我也笑着说。

“方总,这是谈公事而已,您不要多想了。”徐琳笑着说。

“再说了,我这也不是为了公司嘛,大周末的,我还不想加班呢…”她又娇嗔道。

我听过徐琳电话里的声音,相当磁性,而且发嗲的时机拿得恰到好处。但她发嗲和谈事儿两不误,这就是她的本事。这足以勾起那些老男人无穷的兴趣…

虽然公司还有另外几个员工,但是我还是放心把业务交给她去做,一来是对那次她送我回家而心存感激,也因为我相信她的能力和魅力。

当两周后徐琳把一份草拟的合同送进总经理办公室给我审阅的时候,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么快?!”我拿着合同,眯着眼看着。这是陈氏集团的一个外贸分公司的零担物流协议。虽然现在这行业竞争激烈,利润微薄,但陈氏是相当有实力的企业,就是他们一个外贸分公司的物流量,如果顺利的话每季度我们也能有十几万的利润内。

我拜访过的他们管物流姓刘的副总,名片上次我给了徐琳。

“这就搞定了?”我捏着合同,冲她晃悠着。

“是啊,您看看有没有什么修改的,您改完后我就给对方传过去”她认真地说着。

十分钟后,我把改完的合同递到她手上:“后海景色如何啊,看来刘总很赏识你啊”我微笑地看着她。

“他是您的朋友嘛,当然关照我啦,再说我也是赶巧嘛…”徐琳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急忙替自己申辩着。

“哼哼,刘总这老东西,我跟他认识两年了,每次逢年过节都没少打点他。可业务方面他从始至终就没松过口!居然跟你见一次面就掉下口食儿来,这…你这赶得也太巧了吧?”

“方总,我知道您希望公司能尽早开张,其实我也盼着这一天的。所以有些事情不用您教,我也可以为您去做的。只要不超越我的底线…”徐琳拢了拢胸前栗色如波浪般的头发,看着我,眼神柔媚万分。

我忽然无语了,看着她手里那份开张的合同,我不知道是得到,还是损失。



一周后,拿到了客户的首付款,我立刻奖励了她5000块。

隔天一早,我刚走进办公室,就发现桌上多了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捧鲜艳的百合,粉色的米兰和紫红色的情人草,点缀其间。很雅致,很美。

“阿姨,这花你放的吗?”当打扫卫生的阿姨进来把茶递给我的时候我问她。

“没有啊,我早上来的时候,花就在这了”阿姨说。

“哦,没事儿了”我说。

我喝着茶,看着桌上的花。拉开抽屉,发现里面塞得满满的,全是吃的,巧克力、腰果、锅巴、曲奇饼、核桃仁,还有好几听啤酒。



我把徐琳叫进了办公室。

“上次给你的还有另外三个客户,跟进情况怎么样?”

“哦,对于我们提出的那几条新运输线路给他们带来的运价优惠,他们原来还比较疑虑,怕价格太便宜会导致运输周期过长而延误他们的交货,但后来知道您是跟 UPO这样大的集装箱滚装船船主公司有过五年合作而且有固定舱位,就放心多了。更何况我们在保险上还可以免费给他们增加了几个季节性海险,所以大家都很看好,只不过是他们还要再研究一下。”

“既然所有的客户都看好,为什么只有刘总跟你成交了?”我故意逗她。

她叹了口气,两只手撑在我的办公桌上:“您那三个客户,我在跟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们老色迷迷地看着我,谈不了几句公事就开始打岔,旁敲侧击地问这问那的…”她无奈的说着。

“哈哈,那是他们关心你嘛!”我大笑着,觉得不经意间召了这么一个公关小姐,真是件有趣的事情。

“哎呀!一开始还就问问多大了,住在哪呀什么的,但到了后来就问得很直接啦,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啊,这…这让人家怎么回答呀?”她轻轻地跺着脚娇嗔道。栗色的头发在起伏的胸前散开来。

“那你到底有没有啊?”我脱口而出,刚问完,就后悔了。领导怎么能这样做?打探女下属的隐私?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有…可能没什么希望吧”徐琳俏丽的脸蛋潮红起来,一边像孩子一样羞涩地微微扭动着身体。她的领口开得比一般女孩子要更低一些,那里有一道很深的沟,若隐若现。

我移开视线,望向边上的百合花:“这花是你摆的吧?”我缓缓地说。

“哦,您的房间太单调了,我家门口正好有家花店开业打折。我就给您带了些上来”徐琳伸手去轻轻摆弄那瓶花。

“那你家门口的超市也刚开业打折么?”我指了指抽屉里那一大堆零食。

“哎呀,方总,您教我做业务,又给我发奖金。人家感谢你也是应该的嘛…再说,这两个月都没有见您踏实地吃顿午饭,您身体要是不好,以后怎么带领大家啊?”

徐琳跺着脚,为自己辩解着。神情却已娇羞无比,胸前的起伏更大了。



汽车销售冠军、世界吉斯尼纪录保持者美国人乔.吉拉德在斯坦福商学院演讲中的开场白就是:你一生中卖的唯一产品就是你自己。我以前总认为自己应该是去征服别人,去说服客户。而后来的失败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把自己卖出去,才是真正的成功开始,因为,那样的话,你就成了对方的一部分。他就不会轻易舍弃你。徐琳能把自己卖给了她的客户,现在又快卖给了我。我预感,她将来会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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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6 12:05:3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堕落之城 于 2009-10-16 12:09 编辑

第12节 鬼丈夫

檀冰几乎每天晚上都从上海打过电话来,一半是因为想我,一半可能是为了查岗。所幸我在北京守身如玉,每天晚上都乖乖在家。
昨天她说最近因为工作的事儿要回来北京一趟。于是我很期待。
檀冰是在我们相识四年之后,离开我去上海工作的。我也不知为什么,在她走后这几个月,我并没有十分想她。这和四年前我在上海工作时,日日夜夜思念她的那种感觉截然不同了。
有人将这解释为“审美疲劳”的普遍现象,而我知道:我们之间不是。

  美国阿拉巴马海岸,紧邻墨西哥湾,海岸高岩耸立,脚下是地球上最咆哮的加勒比海。任凭多少年的海浪和潮水的冲刷,海岸始终屹立不倒。而我对檀冰的爱正如同这阿拉巴马的海岸,无论生活中再发生多大的变故,甚至是“伊万”这样能掀起35米以上巨浪的飓风或“完美风暴”,都无法动摇我对的爱。因为檀冰不仅是我一见倾心的女人,更是在我最困苦落魄的时候仍紧紧依偎在我身边的女人。

还有一个关键因素:我们都是童男童女开始的第一次恋爱。在这个太容易失身的年代里,此份纯情弥足珍贵。

但是,我现在确实一想起她来,心里就堵得慌。
那是因为和她在一起,我有压力,而且越来越大。

毕业后,由于我我一直磕磕绊绊,经常面临失业的窘境,所以檀冰一直没有跟父母提起过有我这样一个男朋友,这点我也能够理解。所以我至今还没有告诉檀冰我曾有过那段牢笼中的经历。否则,她是到死都不敢把我这样一个昔日的亡命之徒领进她那在中央做高官的父母家里的!
我们就这样瞒着她的父母,一直做着地下恋人,在见不得光的黑暗中相守到现在。
我从来不往她家里打电话,因为她母亲很敏感,警惕性很高。
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遇上她父母打来电话,檀冰就接得非常紧张。而且我在边上不能说话,不能出声。

而我现在开公司了,算是有事业了,所以我想等檀冰回到北京出差的时候跟她父母谈谈。
   檀冰周二的飞机到北京,非常不巧,我当天非常非常忙,陈氏集团那边的货运的业务出了一些糟糕的状况,我不得不和徐琳一起加班。所以就没法去机场接她,我就让她晚上直接到公司来找我。 电话里檀冰非常不高兴。
下午六点多,我正在和徐琳在办公室里忙着处理那笔业务,忽然听见公司的门“砰!”的一声,我抬头一看。是檀冰走进了公司。
“冰冰!你回来啦!”我笑着走到檀冰面前,像以前一样伸手去摸她的脑袋。
徐琳看赶紧抱着一大堆资料回到外面大平面办公区去了。
冰冰一把就推开了我的手,紧走两步,很不高兴地把自己扔在了沙发上。
“怎么了?回来了还不高兴啊?”我笑着坐在了她身边。
“为什么不去接我?”她小嘴噘得老高地问我。
“我今天特别忙,晚上可能还要加班,真是对不起啊”我笑着说。
“不接我,就是为了和刚才那个女人一起加班吧?”她忽然瞪圆了眼睛气鼓鼓地望着我。
女人总是如此敏感,甚至是神经质般地敏感。
我拉过她的手来,放到膝上。她的小手冰凉,许是气急了。
“小猪啊,你想啊,有员工加班,说明敬业啊,对公司忠诚度高啊”我说。
小猪是我对檀冰的爱称。自从她在地下室帮我做了个绣着小猪的枕头之后,我总这么叫她。
“哼,我看她是对你个人忠诚吧”檀冰扭过头去,把后脑勺露给我看,我知道她一定一脸醋意。
“你刚回来就瞎说什么呢?”我又好气又好笑。
“我明白了,有小狐狸陪着哥哥,哥哥就干脆把接小猪的功夫也省了,是不是啊?!”檀冰忽然抽出手来,使劲地用双手拧我的脸蛋。
“小孩子乱讲话!哪里有什么小狐狸,是公司业务出了些问题,我们不得不加班修正呢。然后后天我们又要去新客户那里竞标,还要准备标书,所以真是走不开。否则我一定会去接你的!再说了,人家一个女员工,做事还是一直挺努力的,你犯不着说她狐狸精啊,哈哈”  
“我不管,她就是长得象小狐狸!小狐狸精、臭狐狸精、坏坏狐狸精!!”檀冰咬着后槽牙,小拳头忿忿地捶着沙发,粉嫩粉嫩的腮帮子气得鼓鼓的。
太可爱啦…我一把抱住了她,使劲地亲。

也许诗人和小说家们会把恋人久别重逢的夜晚描绘得相当诗情画意,烛光与红酒,戒指与鲜花,还有小提琴拉出悠扬的曲调。但其实现实中远没有这么浪漫。当人们知道将要失去对他们所占有的事物的控制时,会极度害怕失去,而这种恐惧若得不到百倍的抚慰,就会转化成一种莫名的愤怒和仇恨。
但是檀冰怒了的时候,也是天底下最可爱最可爱的怒。

第二天,我在去客户的路上,接到了檀冰的电话。那边她的声音很沮丧:“向哥哥,我跟爸妈说啦!但是他们非常生气!说我们居然瞒着他们交往了五年,对他们极度不尊重。我爸爸现正派人在查你的底细呢。”
我心头一紧,预感不太好。
第二天檀冰到我住的地方,哭着告诉我,父母坚决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因为我各方面都达不到他们的四条基本要求:第一,他们要求女婿是北京户口,而我不是;第二,必须是研究生以上学历,而我不是;第三,要有住房和稳定的工作,而我没有;第四,要有卓越的家庭背景,而我没有。
我安慰着她,说不要紧,然后拿起电话,给她家里拨了个电话。我想亲自谈谈。
接电话的是她父亲——肖局长。
“肖叔叔,您好,我是方向。”我尽量放慢语速,力求显得沉稳。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后说“你不用说了,你们的事情我们不同意,请你尽快离开我女儿”
“肖叔叔,我们恋爱了五年,有很深的感情。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想去拜访您啊”
“没有这个必要了”肖局长挂了电话。
结果,虽然都在意料之中。但是在结果没揭晓之前,总是抱着仅存一丝的侥幸心理的。
但现在,他父亲斩钉截铁的回答,就让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幻想的空间了。

第二天晚上,我送檀冰返回上海。在机场安检处,她哭哭啼啼跟生离死别似的,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哄着她。
当她一步一回头地消失在安检通道之后,我也转身离去。忽然鼻子一酸,一阵莫名的伤感袭上心头。居然无法控制地落下泪来。
是为了爱人的离去而忧愁么?答案是否定的,而是这五年的相濡以沫,我和檀冰已经从男女感情升华到无法割舍的血脉亲情了,如今她父母横亘于前,犹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这份亲情的斩断,痛啊…

檀冰走了之后,我和徐琳之间,感觉又有了微妙的变化。
而我一直在抗拒着这种微妙的变化,每天不管多忙,都要和檀冰通电话。我知道檀冰比我更难受,她必须很痛苦地在我和她父母之间做出选择。
我们俩互相在电话里安慰对方心灵深处撕扯的痛苦与无奈,但是又必须要对未来做打算。
如果我们从此不在一起了,就等于斩断了这份近乎亲情而刻骨铭心的爱情,这是两个人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但如果以后还要在一起,那么我们必须比以前更加隐蔽才行,因为我已经浮出水面,进入她父母都视线了,以后檀冰每一次晚归,她父母都会怀疑是与我在一起。所以我和檀冰就要配合好,以使我在她父母眼前、耳前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样才不至于大家发生干戈。

  最后,我们决定还要在一起,不妥协,不放弃。
  于是在后来的日子里,檀冰成了在父母面前编瞎话的公主,而我则成了不见阳光的鬼丈夫。
我们坚持在走,但这种痛苦也渐渐走向绝望。

英国18 世纪重要的思想家埃德蒙•柏克Edmund Burke在《法国大革命论》里有一段文字:Never despair, but if you do, work on in despair.下面注释道:不要绝望。若果真绝望,在绝望中继续工作。

于是我拼命地工作,几乎忘记了那种绝望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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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21 17:31: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3节 忍无可忍

檀冰回到上海后的两个月后,我公司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几乎让我全军覆没。
一直合作的UP0船舶集团由于高层权力斗争问题,主管部委撤掉了原来的领导,新上任一个总裁兼CEO。立刻,国营企业“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改制风暴随即而来,领导层和关键管理岗位都作了大换血。而接下来就是整合合作商和规范各种条款,我公司因为刚刚起步,业务量小,所以被他们列入了淘汰名单。这就意味着我将失去原来的优惠和自由条件的固定货舱。那么我这边几个赖以生存的客户将要丢掉。不仅维持运转的业务荡然无存,甚至要面临索赔。

UP0船舶集团内部调整后,分管物流调配的换了个四十多岁的人,姓贾。这个人我有听说过,是市里某某领导的公子。早前依靠家庭的势力,一直在社会上做紧俏的物流线路运力倒卖,自己以前开过物流公司,与社会上的三教九流勾结在一起,也干过不少欺行霸市的事儿。后来被人举报,就收敛了许多。没想到这次居然整到大型国企里来做肥缺的管理了。

于是我起草了好几份合作意向书和年度舱位定金的支票,当然还有礼金在内,拜访了他好几次。却都被他公事公办地推出了办公室。
老贾你根本不是干净人,在这里装什么蛋?!放我一条生路你能死啊?!我心里骂道。

马上要给客户安排外运了,如何保证我的舱位,我一直很犯愁。檀冰知道了后,就很不放心我公司的事情,总打电话来给我出主意,想办法,不过每次到了快挂电话的时候,又总没忘记有意无意地提醒我要和公司的员工保持距离,唉…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我觉得她的想法简直太多余,正焦头烂额的时候,我哪有心思想那些?!
但是随后的一件事情,使情况发生了变化。

那是一周前,我又拜访了老贾一次,是带着徐琳去的。我本来准备这是最后一次努力了,若实在没办法,就放弃了。重新再找一家船运公司,就算价格高到赔钱也没办法了。那总比丢了客户又被索赔强。
没想到他的态度比前几次好了很多,把合作意向书留下了,说尽量帮我们运作一下。让我下周等通知,如果行的话再把定金支票给他们财务拿过去。
我终于长出一口气,这下总算看见曙光。但是我也有些担心。因为我看见他狼一样的眼睛总在徐琳身上扫来瞄去的。

第二周的一个下午,我正在公司接待几个客户的时候,老贾打来电话,说可以给我们按照以前的条件继续合作,你们把支票送过来吧。我赶紧说谢谢贾总,但我这里有客户走不开,我马上安排财务送过去吧。他说:不用,就让上次和你一起来的徐小姐送过来吧,正好意向书还有些地方我要交待她修改一下。

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就让徐琳去财务取了支票过去了。
事情搞定,当晚因为高兴,招待一个客户时就多喝了点。晚上10点钟的时候,我迷迷噔噔半梦半醒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我拿过来一看,是徐琳打来的。
接起电话就感觉不太对劲。
“方总…”电话那头她停了一下,忽然哭了起来。
“怎么了你?”我很诧异。
“我刚从酒吧出来”她抽泣着。
我预感不太好,一定有事儿发生过。“你现在在哪?跟我说”我问她
“好了,现在没事儿了…”
“快说!”我火了,翻起身来就穿鞋子。
“在…滚石”她犹豫着说道。
“你呆在那儿,找个安全的地方,我马上过来!”我拉开门,冲下楼。
在二环路飙车赶往三里屯的滚石时,我给阿浩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
他说他在上班,能赶过来尽量赶过来。
桑塔纳刮风一般地冲到滚石门口。“吱嘎!”一声停住了。
我下车就给徐琳打电话。她马上接了电话,手机应该就紧紧攥在她的手里。
“小琳,我在滚石门口了,你快过来!”我忽然发现自己对她改了称呼,因为忽然有了一种想保护她的冲动。

我看到她从马路对面一步一挪地过来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她穿这么短的裙子,腿很白,很直。但是左腿有明显的一处瘀青。
她走近了,借着灯光,我看到她眼睛微肿,满脸的泪痕刚刚擦尽。
她散乱的头发和泪眼朦胧的样子,看得我一阵心疼。“怎么了你?”我问她。
她抬头看着我,幽幽地说“方总,我说过我没事儿,您还赶过来干嘛?”
我把手轻轻地搭在她小巧圆润的肩上,感觉到她在一阵阵地颤抖。
“你刚才说他们,他们是谁,他们怎么了?”
“您很想知道么?知道了又怎样呢?”她扭过头去,委屈的泪水又在眼眶里开始打转。
我一阵心痛,双手缓缓扳过她的肩,看着她的眼睛。
“小琳,在公司我是你老板,在外面,我就是你的家长啊”我怜爱地说道。
她软软地偎进了我的怀里,娇小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了我身上,她特有的那种很女人的香氛,令我心旌一动。
“家长?那就是老爷咯,老爷会把自己的丫环往狼口里送么?爷舍得么?”她抬头看着我,喃喃地说。
我顿时明白了,原来是老贾这个畜牲,今天徐琳去送支票,然后这厮肯定是把徐琳带到这里来唱歌了,到现在都没放她回去。
“姓贾的对你怎么样了,他在哪?!你快说!”我火冒三丈。
“爷答应我不去找他,我就跟爷说”她紧张地抓住我的手。
“好吧,你不找,你说”我放松下来。
徐琳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我,开始说起晚上的遭遇。
原来徐琳被老贾今天硬拉过来KTV唱歌喝酒,她不太敢去,就半道打电话请示我,我又喝多了睡着没听见。她只好咬牙来了。在KTV一起唱歌喝酒的还有老贾交来的其他一些社会上混的狐朋狗友。刚开始这家伙还正人君子,但两杯洋酒下去,脸一红就不是人了。一开始只是动手动脚。后来干脆把徐琳往套间里面拽。徐琳极力反抗,把他惹火了,甩了徐琳一个耳光,骂道“你不就是一公关小姐么?装什么良家妇女啊?你去圈里打听打听,我老贾是谁?你让我爽了,我就照顾照顾你老板的生意,否则,我就让你们那个小破公司完蛋!”
“这畜牲… …你让他碰了你了么?”我的牙狠狠地咬着,吱吱直响。
“哪有?!我马上就逃出来了,还被桌子磕了一下,腿到现在还疼呢”
“他在那个房间?!”我问。
“好像是313还是331,我好害怕,记不清了…”她说完就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我转身就往滚石KTV里冲。
“不要去啊!求你了,以后公司还要靠他帮忙的啊…”她赶紧在后面拉着我的手。
“没事儿,我就说个理去…”我甩开她的手,走进了KTV.
推开313包间的房门,就看到几个人在里面狼嚎般地唱歌,还有四五对男女在沙发上互相搂搂抱抱,桌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七八个红酒瓶。
我忽然很后悔让徐琳去跟这样的人接触。
“哦?方总来啦”老贾嘻皮笑脸地跟我打招呼。
我强压着怒火,在他身边坐下。那边上几个男的也斜着眼看这边。
“贾总,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儿”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什么事儿以后再说,见面先喝一杯”他把红酒瓶推倒我面前。
“舱位的事儿您帮我办了么?”我缓缓地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红酒。
“哈哈,就你们那点小事儿,在我这里根本都不是事儿,办了办了!”他大笑道。靠在沙发上,腆着肚子,相当得意。
“很好,但是一年之内我不想付钱”我也笑着说。
“你什么意思?”他翻着黑少白多的眼睛看着我。
“没什么意思,你既然碰我的女人,那这就是代价。公平交易对吧贾总。”我缓缓地说。
“操,原来你小子是兴师问罪来了啊?”
“没那意思,只是公司小,资金运转不开,希望贾总给个方便。”
“你一个公关小姐要抵二百万舱位费?你疯了吧?”老贾瞪着他那金鱼眼睛。
“徐琳这丫头不懂事儿,惹你生气了,但她不是公司的公关小姐,而是我的马子。我现在就叫她进来陪你喝一杯!”
我走到门口,拉开门,把在外面哆哆嗦嗦的徐琳带了进来。
我倒了两杯红酒,一杯给贾总,另一杯递给徐琳。
老贾“嘿嘿”笑了一声。
徐琳看看我,又看看酒。我点点头。
她闭上眼,一口就把酒干了。
   老贾盯着徐琳丰满饱涨的胸,笑得无比淫荡。
   “小徐啊,你这样的女孩子,跟着方向不觉得有点亏吗,到我这来吧,我给你开三倍的薪水。要车有车,要房有房,你要什么就有什么,哈哈!”
其他几个家伙听着哈哈大笑。
“贾总,你喝多了”我冷冷地说。
“怎么样,考虑考虑吧”这个畜牲,居然伸手去摩挲徐琳的臀部。
包厢里的人更是狂笑起来。

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说过:上帝容忍邪恶的人,但不能永远。
而对于老贾这种人,上帝应该早就闭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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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21 17:31: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4节 北京,有情无义之城

“嘭!”一声闷响
当鲜红血和着红色的酒从他脸上淌下来的时候,老贾才知道我手里的那个红酒瓶已经在他脑袋上开了花。他捂着脑袋,倒在了沙发上。边上几个人立刻扑了上来。
我一把拽过徐琳,就像门口扑去,一边抄起墙角挂衣服的铁脚架子开始抡。
不知道为什么,在徐琳面前,我竟然有如此的能量。明明知道今天不可能全身而退,却偏偏要逞这个能。
这四五个人都是混社会的,手脚都不善。
我用铁架子打翻了两个人,但后脑勺却狠狠地挨了一记酒瓶。顿时有些发懵,歪歪斜斜要倒。
徐琳尖叫起来。
门口的人越聚越多,走廊里也站满了周围包房跑出来看热闹的人。
当第三个酒瓶砸在头上之后,我扶着桌子慢慢地倒了下去。坐在那里,手里仍然不停挥舞着铁架子。
坐下的时候,压到了一大块碎玻璃,锋利的边缘划开了我的裤子,深深扎进臀部。
我已不知道疼了。只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不停地淌过面颊,我知道那是自己的头在流血,眼冒金星。用手摸了摸裤子,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手上全是血。
不行啦。这几年一直忙于工作和事业,没有时间健身和练拳了,现在居然这几个流氓就能要了我的命。我苦笑着。
三个人围着我一阵猛踢,我弓起身来护住要害部位。任凭他们踢打。
阿浩呢,你在哪里?怎么还没有到,我要完蛋了。
这时候我忽然感觉到有人紧紧地抱住了我。
虽然头部经受了多次重击,鲜血模糊双眼,我已经看不清了,但我明明知道抱着我的是个女人。
“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了!”我听见她在喊。原来是徐琳扑在了我的身上,用身体护住了我。
几个人仍然在踢,但都踢在了她的身上。徐琳紧咬着嘴唇,死死地挡在他们和我之间。
由于失血过多,我意识开始模糊,渐渐昏迷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躺在病床上。右手上插着吊针,正在被输着液。我的左手,被另一只软软的手握着。
徐琳坐在床边,嘴角尚有一小块瘀青,一双很媚的眼睛红肿着。看到我醒来望着她,她眼泪就又流了出来。
“小琳,怎么回事儿?”我问她。
原来我刚刚昏迷过去,滚石KTV的十几个保安就冲了进来,把踢我和徐琳的人拉开了。
然后,KTV经理进来,安排了两辆车送我和老贾以及被我用铁架子打伤的那两个人去医院。
“那你受伤了吗?”我问她。
“我没事儿啦,你看你,伤成这个样子,还管人家…”她爱怜地伸出手摸着我的额头。
“医生怎么说?”我问。
“你失血400CC以上,需要输血并补充营养,并消炎。还有你头上的伤口缝了二十多针,昨晚给你缝的时候你一直昏迷… …”徐琳轻轻抚摸着我头顶包裹着的纱布,两颗晶莹的泪珠滑落面颊。
“这算什么?我死不了!那你呢?”我微笑地看着她。
“我就一点轻微的擦伤而已,医生说不碍事的”她轻轻地枕在我的胸膛上。饱满而柔软的胸部压在了我的手上。
我条件反射地往回抽了抽手。她却挺胸,更紧紧压住了我的手。
一阵燥热的感觉从丹田之处急速上涌,顿时我又眼冒金星。

“我还有多久能出去?”我问她。
“我们就一直这样呆着多好啊…”她喃喃地说着。
“嗯?!”我瞪圆了眼
“哦…医生说明天再做一次血常规检查和颅骨CT,没事儿就可以出院了”她赶紧说道。
“他们人呢,伤得怎样?”我急切想知道对方伤情,心里要赶紧找点平衡。
“好像他们有三个人也都没出去,现在还住在医院里呢”徐琳说。
“哦,那就好…”我点了点头。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把手机给我”我说。
徐琳把我的手机递给我,上面还有殷红的血点。
阿浩半天才接电话。“你昨天怎么没来?”我问他
“方向,不好意思啊,昨天夜总会里客人很多,老板不让我出去啊,更别说带一帮人出去了…”他说。
“我差点死掉,你知道么?”我说。
“......”
“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样子么?”我大声地说。
“你怎么样了?”
“我头上缝了二十多针,流了满地的血。”我的牙快咬碎了。
“...方向,我要劝劝你,我们都不小了,别再这样了…”他居然开始教育我。
我无语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是十几年的兄弟?
“...方向,你也知道,我不想丢掉这份工作的…现在干这行人多,要是我被老板开了,就很难再找到合适的工作了…”
我挂了电话。闭上了眼。突如其来的失望、迷惑、伤悲和孤独感,一齐涌上心头。

北京,这个地方,真的能把一个人彻底改变么?他既然能把义人变成懦夫,又能把好人生生就变成了坏人,那么坏人来了呢,是不是就会变得更坏到骨子里去那种呢?还是变成更会伪装的坏人呢?
那么现在偎在我胸前的这个女人,以后又会变成什么样的呢?

我开始敬畏这个城市了。

古希腊欧里庇得斯的悲剧《安德洛马克》里写到:特洛伊城陷落,皮罗斯俘获了特洛伊将领赫克托尔的妻子安德罗玛克,并与她一见钟情,因此一再拖延与斯巴达公主赫耳弥俄涅的婚期。公主妒火中烧,唆使钟情于她的希腊特使俄瑞斯忒斯杀死了皮罗斯,最后自己也悔恨自杀。
我所向往的朋友,正如这本史诗里所说的那样:他们襟怀坦荡,为人正直,有求必应,勇于冒险;他们能忍受一切,勇敢地牺牲一切,对朋友永不变心。
当然,这也正是我想在朋友的眼里成为的那种人。
 楼主| 发表于 2009-10-21 17:31: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5节 欲火焚身

也许因为极度愧疚,阿浩并没有到医院来看我,而是托人捎了一千块钱给我,我拿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拿那纸把钱包了起来,让送钱来的人给他带了回去了。
檀冰打过电话来的时候,我并没有跟她说我受伤的事情。只是告诉她最近公司有活动,在郊区搞封闭拓展训练,一周后就回公司上班。让她不用担心。
   一周后,我出院了。
北京午夜的三环路,不再像白天那样拥堵。三三两两的车辆在归家的路上。疲惫,但却疾驰。
从傍晚就飘起的秋雨,如烟如雾,笼罩着这个没有夜生活的城市。让人惆怅慵懒,又令人的孤独无边悸动。
车,飞驰在雨水浸润的路面上,雨刮器重复着单调的动作。
今天温度很低,但车里却没有开空调,因为两个人的热度和这段生与死的经历,已足够温暖彼此落寞的心。我和坐在副驾上的徐琳,一路都没有说话。
这几天在医院,该说的话都已说完了。那么剩下的,就是该做点什么了。
车开到徐琳住的翠微小区时,雨渐渐停了。
“你到家了”我把车停在小区门口。
“嗯”她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就下车的意思。
“早点休息吧,这些天你够辛苦的”手握着方向盘,我不敢看她的眼睛。
“嗯…”她点了点头。缓缓地拿起她的包,推开车门,下了车。
我挂档,倒车。掉过头来的时候,发现她还站在小区门口。
“怎么还不上去?”我摇下车窗。
“小区灯坏了,我一个人害怕,您能不能送我到楼下?”
这时候我才发现小区里面黑漆漆一片,看来路灯确实坏了。
徐琳住的这个小区,物业比较落后,路灯坏了也没人来修。一路上很多地方都很暗,而且天又开始下起了雨,我打着伞,随着徐琳一起走,几次我俩差点摔倒,两个人相互搀扶着。手自然就握到了一起。
夜深了,很安静,只有我们两个的脚步声。
“明天你应该投诉小区物…”我刚要说话,徐琳就用食指放在了我嘴上。
“别,别说话,我喜欢这种宁静…”她缓缓地偎进我的怀抱。
“静得能听到您的呼吸和心跳,还有雨声…”她抬头看着我。
那无比娇美的脸仰望着我,星眸闪烁,魅惑无边…很肉感的身子在我怀里微微地扭动着。
我拼命地压抑着内心的沸腾。然而,在医院的这些天来,几乎无话不谈。那点领导和员工之间的矜持,已如风蚀的残垣断壁,此时又如何抵挡奔放爆发的洪流?!
我扔掉手中的雨伞,正要…这时,手机响了。
“真衰!”我心里骂道,摸索着掏出来一看,是檀冰的。
“向哥哥,你在哪里啊?”檀冰忧郁而不安的声音。
“哦…我在送一个同事回家”我说。
“谁?是徐琳吗?”檀冰有着超乎常人的预感,水瓶座的人就是这样可怕。
“嗯”我不想骗她。
“什么?!你?!方向!这么晚了你送徐琳回家,你今晚是不是就不回去了?!”
“我这就回去啊”我往边上走了走,不想让徐琳听见檀冰在电话里嚷嚷。
“好吧,你送吧!我永远不要再见到你!你也永远不要给我打电话!”檀冰挂了电话。
我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走回到徐琳身边,捡起地上的伞。
她捂住嘴,吃吃地笑。
“有什么可笑的?”我看着她。
“您刚才…把伞扔掉是想做什么啊?”她幽幽地问我。
“我没扔,是风大,没抓住”我拒不交待。

第二天,我上午睡到很晚,下午才进办公室。
昨晚回到家后,电话里哄了檀冰老半天,终于把话说圆了,就说公司封闭训练结束,回到市区很晚了,大家都很累。都打车回去。为了节省公司费用,我就用自己的车把顺路的几个员工沿路送回去,正好徐琳是最后一站。
电话里好说歹说了一个小时,她总算将信将疑地被我对付过去了。
今天下午,雨仍然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我斜靠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魂不守舍。
忽然发现桌子上的花又换了,花瓶里前几天还是忧郁害羞的情人草,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大束绽放的粉色玫瑰。
我起身打开电脑,开启了QQ,找到了和徐琳的对话框。
“屋子里的花是你换的?”我跟她说。
“您怎么这么晚才来啊,桌上的咖啡我都换了四袋了,热了凉,凉了又热。”她发了一个生气的图标。
“哦…今天你穿得很性感,身材很好”天知道,我怎么憋出来一句这个。
“身子长成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啊。”她又发了一个淘气脸蛋儿的图标。
“你以后不要穿太紧的衣服,否则你让外面的男同事怎么正常工作啊?”我继续打字。
“啊?不会吧,我的身材没有您说得那么好啊,我都嫌自己的臀部太翘了,不太协调呢!”她信息回得很快。
网络交流最大的好处在于,人在面对面时无法启齿的话题和难以敞开的心扉,在网络里可以大胆地说出来。尤其在中国,男人含蓄,女人腼腆。这种传统文化与高效率快节奏的现代生活明显不相适应,所以,QQ就帮助中国人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也就是为什么,腾讯公司这只概念股得以今天在美国纳斯达克登陆股市并受到华尔街的热捧,甚至还创造了中国最赚钱的网络公司的资本神话。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我想换个话题。再这样下去,我要缴枪了。
我严厉地说:“刚才我跟你说的话,你要记住上次的教训,以后不要穿成这样,尤其是去见客户!”
她似乎很委屈,发了一个大哭的图片,并说:“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人家现在长胖了,特别是胸和屁股。所以我现在所有的衣服都绷得很紧啊…呜呜呜呜…”
天哪,真不该讨论这个话题,受不了了。
不由自主地,我把手伸向了自己的下面。
她一直在跟我说话,我却没回复,我沉浸在自己的手所渐渐带来的高潮中。
“您在干嘛?您是不是在…?”徐琳忽然说了一句。
我惊住了,一切都停止。
“这几个月我帮您收拾,发现您的手纸用得很快…嘻嘻,您是不是…”她发过来一个调皮的图标。
我怔在电脑前。
“不要您用手!我现在就到您的办公室来,可以吗?”她发过来信息。

轻率的玩弄恋爱正如玩火一样,随时有自焚的危险。 如果说恋爱是甜美的酒浆,但随便乱喝,也会变成烈性的毒汁——这是丁玲说的。
当然,她是个五十年代、规规矩矩的女作家,她是不了解男人的,至少是不愿站在男人角度来看感情和性的。而我们再看2500年前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有什么样的觉悟——假如你问我该不该结婚,我会回答你:无论如何,你都会后悔的。老先生的弦外之音是:男人如果结了婚,就直到走进坟墓的那一天仍然会被一个女人长期独自占有。
但,那个年代并没有人能理解他,所以他的学生柏拉图,干脆创造了无性的“精神恋爱”。
对待婚姻、感情和性的看法,男人和女人就像来自截然不同的两个星球的生物。各自有完全不同甚至对立的立场,但却都视为真理。而我的真理是:与其活在被檀冰的家庭断然拒绝的痛苦绝望之中,不如回归原始的本性,没有必要刻意去约束自己。所以,我爱檀冰,但我更热爱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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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28 20:12: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6节 鲜美的河豚

她轻轻推开了门,一闪身进来,然后轻轻地再把门关上。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下面的要求越来越高涨。
我悄悄地把桌上檀冰的照片合了起来,然后,不知道是该站起来还是继续坐在那里。
徐琳慢慢地走到我的后面,轻轻地把头枕在我的椅背上,栗色卷曲的长发散落下来,拂扫着我的脸庞。
一缕女人香幽至,纵使英雄亦断魂。
“你,昨晚为什么不留下来呢?也不发信息给我?”
从徐琳进公司第一天,我就隐约预感她会吸引我。只是没想到,她如此吸引我。冲万军之阵取首级易,揽温玉在怀行寸步难。
我拿过一张报纸,若无其事地挡在大腿上看着,因为那里的变化太明显了。
“你喜欢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喃喃地说着。
   “你…是个百分百的女人…可是,我有女朋友”我憋出很傻的这么一句话,却是真心话。
徐琳转身过来,坐在我的腿上。
“我不会和她抢的…我只想让自己属于你…”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从趾骨直冲入大脑的那种燥热的冲动。
她轻轻靠在我耳边呓语,吐气幽兰:“从滚石KTV那晚开始,我就跟自己说,要伺候爷了”
我伸出手来,握住了她柔若无骨,丰腴肉感的小手。
她从我的大腿上滑落,在我身边蹲了下去。她挣脱我的手,轻轻地掀开我放在腿上的报纸。
她看到了我大大膨胀的欲望,先是惊讶,然后娇笑起来:“爷啊,为什么这么压抑自己呢?”她笑得花枝乱颤,然后她居然去解我裤子的拉链。
“小琳…你做什么?”我慌乱起来。
“爷,您不知道女人是应该伺候男人的么?”她看着我,面泛桃红,媚眼如丝。
我仰起头,全身每个细胞都像注满了燃料,猛烈地燃烧了起来,从来没有这样过…和檀冰这么久,做爱的时候都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感觉,更没有尝试过这种方式 …
当我被徐琳全部含住的时候,浑身痉挚起来,意识再度模糊。
她深深地吮吸着我的巨大,不时看着我,并用她很柔软肉感的手来安慰我,以防止我因为过度兴奋而随时可能尽早结束。
我竭尽全力使自己冷静了几秒钟,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这里毕竟是办公室,外面还有十几个员工在办公。我的办公室是一套豪华的公寓,房间隔音的效果很好。我听不见外面办公区的电话声、交谈声,自然,他们也听不见我房间的声音。
但我还是从她的娇小的口中暂时逃离,拖着被解开的裤子起身,跌跌撞撞走到门边去检查了一下门有没有彻底关好。万一有哪个冒失鬼闯进来汇报工作,这好戏就大了…
我才发现徐琳进来的时候已经把门反锁住了。
我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徐琳已经站了起来,一边拢着头发,一边整理自己稍显零乱的衣服,在她俏丽的嘴角闪烁着一丝亮光。我知道,那是刚才含住我的时候,我所遗出的液体。
还有比这更性感的风景么?
“方总,我出去了。有什么事儿您再叫我吧。”她平静了下来,若无其事地从桌上拿起进来时抱着的文件夹,往门口走去。
她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一伸手,将她拦腰抱起。她轻声惊叫着,挣扎着。
我紧走两步,把她摁在了宽大的办公桌上,开始粗暴地撕扯她的紧身短裙。
“啊…不要啊,不要在这里…!”徐琳被我从背后压在老板桌上,慌乱地轻声尖叫着,用手拼命地去护住她短短的裙子。
“为什么不要?”我喘着粗气,把她压在身下:“那你刚才为什么那样弄我,现在又说不要?!”我狠狠地说着。
“因为…”她涨红了脸,欲语还休。
完蛋,是不是她今天正在生理周期?我沮丧到了极点:“因为什么?”我依然压着她,并没有给她任何活动的空间。
“这里是你的办公室啊,我…我害怕同事们听到,因为…我的声音会很大的”
“你说你喜欢大声叫,对么?”我全身每个毛孔都为这女人而极度膨胀。
“嗯…”她一低头,潮红了脸,千娇百媚地说道。
在性的方面,我有强烈的返祖意识,喜欢在女孩子的身后牢牢控制住她,徐琳被我这样从后面抓住,也许很不习惯这种方式,她极力挣扎反抗着。
但如同被固定在车床上的一块汉白玉,所有挣扎反抗都是徒劳。她的臀部相当丰满挺翘,裙子是紧身的那种,包得非常圆。她扭动着躲闪,我一时难于顺当地脱下她的裙子。
急得我一咬牙,就腾出一只手来:“嗤!嗤!” 铁指如刀,一阵裂帛之声,她那昂贵的Sisley的裙子转瞬就被我撕烂。
哗!里面居然是条黑色的丁字裤。这最后的遮羞布包裹着她那肥嫩的…

热血直冲我的头顶,我粗暴地猛地扯下了它。所有的都在我眼前暴露了出来。
那粉嫩、潮湿得烟雨迷蒙地,甚至在极度的兴奋期待下。随着紧张的呼吸微微地开合着…

“啊!不要啊,爷!他们会听见的,真的会听见的…”徐琳慌乱地喊叫着,却又压低了声音,绯红了脸蛋。
“不要?!不要居然湿成这样?!”我伸手解开自己裤子的拉链,把膨胀到极限的身体再次释放了出来。
“我再也不敢了!爷…饶了我吧…不要在这里啊…”她回头看着我,求饶道。
当我从后面凶猛地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失声叫了出来:“啊!爷!!”
好大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我赶紧双手一发力,再次把她抱了起来,走进了老板办公室的单独卫生间。然后我关上浴室的门。双重隔音的效果,在这里,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任何人听见。
浴室里大大的梳妆台上有一面超大的镜子,我要让徐琳在镜子里看见自己被我干。
我一手抓住徐琳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抓住了她波浪般卷曲的长发,把她摁在梳妆台上,从后面猛烈冲击着她。
“啊..轻一点…爷…求您了…”当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被老板占有的时候,她表现出忘我的兴奋。每一次冲击,她都会大声喊叫。
每一下听到她极致性感的叫声,我的灵魂都几乎要出了窍。低沉的嘶吼从我的喉咙深处传出,炙热的荷尔蒙最终物质,如同消防栓被撞断,以喷射的速度,汹涌地射入了徐琳身体的最深处。
当一切平静下来,我和琳靠在沙发上,感受着彼此仍在剧烈跳动的心脏。
好久我们俩都没说话。
一种深深的负罪感忽然袭来。而且,以后在公司如何处理和琳的关系呢?刚才琳那一声失声的喊叫,有没有被外面的员工们听见?一时百感交集。
“爷,你在想什么呢?”琳依偎在我怀里,抬头问我。
看到她那慵懒而性感的眼神,和兀自起伏、异常丰满的胸部。我立刻有了想要干她第二次的冲动。
“没什么,累了”我说道,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如果我以后不要你,你会恨我么?”我微笑着看着她。
“哼,男人好没良心,刚欺负完人家就说这种话。谁稀罕你要,我这就去告你强奸…嘻嘻”她娇笑着开始穿衣服。
我点燃了一支烟,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
“爷能帮我别一下裙子么?”她不知道从哪找到几颗曲别针,居然把被我撕裂的裙子的裂缝处一一别了起来。
我帮她别好最后一颗曲别针。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抚摸她又圆又翘的臀部。
“好啦…!不要啦…!进来您的办公室都快半小时了,外面的同事们早就说三道四了!”她娇笑着躲闪,抱起文件夹,开门出去了。
我看着她曼妙婀娜的身姿,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是我的意志力太差,对你犯了罪。而是你的诱惑无处不在,叫我入了地狱。

琳的确是很吸引我的女人,而且从她刚才全身心投入的激情来看,她也非常喜欢我。但我们彼此都明白:我们互相并不属于对方,而且,这段故事迟早是要结束的。
只有越轨了之后我才知道,我是永远不会离弃檀冰的。

女人说:洁身自好,坐怀不乱的男人才是经得起考验、有安全感、值得一辈子托付的男人;
但爱情和性学家说:坐怀不乱的男人其实是变态,只有越轨之后不弃糟糠的男人才是经受住考验的男人。因为《大戴礼记•子张问入官》记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有稳定的婚外恋,才有稳定的家庭。
而女人又何必去为此担心呢?难道你们认为一个尝过鲜美河豚的人,他就从此拒绝喝粥吃饭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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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28 20:12: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7节 獾子

第二天,我去了翠微商场。在珠宝柜台前寻摸了半天,直到楼层保安都开始注意我的时候,我才终于挑出了一只钻戒。
三片树叶形的白金片上分别镶着一颗小钻石,很典雅。
付了钱,拿着这钻戒。我走出商场,在眩目的太阳下再次观摩着。
我举过头顶,看到它在阳光下闪出五彩的光芒。
忽然想起,这光芒正如同七年前,我第一次在阳光下,见到向我轻轻走来的那无比清纯的姑娘——檀冰。
有的女人,靠钻石闪耀自己。但是好女人,比钻石更闪耀。

一周后
灾难总是盘旋在华夏大地的上空,2003年4月,一场突如其来的非典迅速在北京蔓延开来,每天被确诊和死亡的人数直线上升,并见诸于报端和电视新闻。人们在恐惧中纷纷逃离这座大都市。
人心惶惶,我也只得宣布全公司无限期放假。
阿浩的那家夜总会更是早早地就关了门,他到了我公司,说这段时间就住在你这里吧,这一年咱俩比小姐都忙,终于找到机会歇一歇,痛痛快快跟你喝点酒了。
我和他一起下了办公楼,开着车往家走。
一路回家的时候,看到行人比往常稀少了很多。在这个被瘟疫笼罩着的城市,人们都选择闭门不出。来来回回开着的公交车里几乎全空,往常几乎要把人挤成照片的车厢里空荡荡的,只零星散落着几个人,还都戴着厚厚的口罩。
我和阿浩相视一笑,现在人,无论有钱没钱,都惜命得紧啊。
我们决定去健身房锻炼身体。
走进家门口的一家健身房,才发现这里已人满为患,器械区、跑步机上、跳操房,都有很多人在锻炼身体。屋子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熏醋的味道。
我和阿浩刚和前台负责接待的小姑娘搭了一会儿讪,就走过来一蛮牛似的肌肉男,名为教练。他跟我们一通推销,我拗不过他的热情,就直接办了两张卡,和阿浩换上运动服和跑鞋,上了跑步机。
好久没有健身了,全身都僵化,而且感觉有点虚得厉害,没跑几分钟,整个人就像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是汗。
这时旁边来了两个三十多岁,平头、光膀子的家伙,他俩打开我和阿浩边上的跑步机,跑了起来。
这二人脖子上都带着粗大的金项链,随着跑步节奏,上下摆动,金光一片。而且其中一个背上赫然纹着一只巨大的蝎子。
看来这两个平头不是善类,貌似黑社会。
我再仔细一看,不禁哑然失笑,这两个长成黑社会模样的家伙,居然是一对双胞胎!
我回过头,发现阿浩也在看着他俩。
那两个家伙发现我们在看他们,其中那个纹了蝎子的居然主动跟我们打了个招呼。
我也冲他们点了点头。我本对这类人无所忌惮,只是我现在做正当生意,和他们还是少打交道为好。

进到器械区之后,我和阿浩就开始咬着牙和那些铁疙瘩们较着劲。由于疏于锻炼,原来轻而易举的重量,现在我却干得很吃力。而阿浩却轻松推举着近二百公斤的杠铃,我一看就来气,这厮一定一直在偷偷练!虽然他拳脚比我好,但是在绝对重量上面,我原来一直比他强的。
从器械区出来,我跟被抽了筋似地一步一挪到休息室。
路过跳操房的时候,发现那两个家伙居然在里面,跟在一群女人后面跳拉丁操。
看到他们那笨拙的动作,我俩大笑起来。
我们坐在休息厅喝水的时候,这两家伙随着一群女孩子走出了跳操房,走着道还不忘在那群女孩子身上瞄来瞄去的。
我们窃笑,这双胞胎太逗了。
他俩看到我们坐在那里,就走了过来,要了两杯水挨着我们坐下。
“哥们儿,我咋瞅你那么眼熟呢?”蝎子说话一口浓厚的东北腔调。
“哦,我就住对面小区,天天路过这里。”我笑着说。
“哈,我们也住对面小区,在28号楼,原来咱是邻居阿!”蝎子笑了起来,还用手直挠头。
这黑社会还蛮可爱的哦。
他随后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认识一下,我叫郑鑫”
我接过来一看,“ xx广告公司 副总经理”
嗬!敢情东北黑社会的,到了北京都从良做传媒了啊。
作为礼节,我也回递给他一张我的名片。
“厉害啊,自己开公司做老板阿!”他看着名片笑着说。
“你看人家,又帅又开公司当老板的,哪像咱们,整天打工,人还长得跟獾子似的”他跟边上的双胞胎兄弟说着。
从他并不掩饰的表情来看,我能感觉到他是真心羡慕。
而且,我也觉得他俩长得确实是象两只獾子。‘

“嗨,小破公司,瞎干的,没什么出息,快倒闭了都”我说。
“哈,你太谦虚了,这么年轻就当老板了,你二十几啊?”
“二十五,属龙的,你呢”
“俺俩都三十二,属狗,俺俩三胞胎”郑鑫笑着介绍他的同胞哥哥郑焱。
三胞胎?居然还有一只獾子?
然后他热情地从包里掏出来一叠照片给我看,上面有他们兄弟三人照片,居然还有和很多明星的合影。
冯巩、潘长江、赵本山、巩汉林….
“哟?!怎么你们尽跟长得这么难看的明星合影啊?”阿浩笑着说。
我翻着眼睛看着他,阿浩这家伙说话也不给人留面子。
郑鑫尴尬地笑了笑:“那对呗,要是和那些帅哥明星合影,我就跟个粑粑似的,显得我多磕碜啊。只有跟这些老丑的人一起照,我才帅啊!”
肚子笑痛。
大家聊得很投机,又都是邻居,于是就相约一起去边上的大排档喝酒了。

半夜,我和阿浩都没有睡着,聊起今天遇见的郑家兄弟,又是忍俊不禁。
可是谁又知道,几年以后,这三胞胎獾子居然取得了不可思议的巨大成功,让我无地自容…

美国通用电气前总裁杰克.韦尔奇,被人奉为“打工皇帝”,他用毕生心血把通用做成了世界第二大企业。他曾对哈佛的学生们说过:只有拥有自信,才会在竞争中获胜。自信的人敢于敞开胸怀,敢于展现自我,更敢于面对别人的挑战。我到后来才知道,在郑鑫郑磊郑焱他们这三胞胎兄弟的电话本中,竟然记录了几千个朋友的电话和名片!而且大部分都保持着经常的联络。他们善于结交朋友,并勇于展现自我,特别是郑鑫开放幽默的心态,能给朋友们带来快乐,自然他就有更多获得帮助的机会。而这一点,我是从认识他们之后,才刚刚学着上路。
 楼主| 发表于 2009-10-28 20:12: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8节 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二天中午,我接到檀冰电话。
“向哥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感觉到檀冰特别兴奋。
“什么好事儿啊?”我觉得她一惊一咤的样子好可爱。
“今天我爸妈打电话来说,同意先见见你了!哈哈!”她高兴地嚷嚷着。
“哦?”听到这个消息,我又兴奋,又有些紧张。半年前她父母还坚决不同意呢,难道又峰回路转?难道她爸妈被我们坚守七年的感情而感动?

周五傍晚,我买了一些礼物,来到了檀冰家在西直门的小区。
其实,这个小区我很熟悉了,这七年来,每次送她回家的时候,我们俩总是在她家窗户下面依依不舍地告别,还东躲西藏,生怕被她父母从窗口发现。
今天居然能上门了,我窃笑。只是不知道是入天堂,还是上刑场。

当檀冰父母打开门,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拿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站在门外时,先是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了怎么一回事儿。
“阿姨,我是小方啊”我鞠躬。
“哦…是小方啊,进来吧”檀冰的母亲笑着说。
虽然是善意的微笑,但我仍然能感觉到这位阿姨的矜持与戒备。
我进屋后,发现檀冰的父亲,肖局长,也在家里。
肖局长有典型的党和国家干部的那种气质,微微有点发福,身材魁梧,面如满月。透过质量考究的眼镜,能看到中庸而威严的眼神。
她母亲也戴着眼镜,头发稍许花白,但气色保养得很好,属于知识分子和官宦家庭大户人家太太的风格。
我坐在沙发上,她父母坐在对面。也许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大家有点尴尬。
“小方,你老家哪里的啊”还是檀冰的母亲先打破了沉默。
“哦,我家是山城的”我小心翼翼地说。
“山城?”他们好像并没有听说过。
“安徽省的”我解释道
“哦,安徽”她母亲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那你的户口呢?还没有弄到北京么?”她继续发问。
“还没有,在计划中”我很沮丧,怎么一来就问这个问题。
“哦,这样…”她母亲看了看丈夫:“你父母也在山城?”
“嗯,他们都退休了,在家呢”我说。
“小方,你那大学念的什么?考研了吗?”她父亲问我。
“国际经济贸易,没,还没有考研…”我低声说。
“不是听冰冰说你准备考么?还没有啊?”她母亲问
“哦,工作忙,没顾上啊,等稍闲的时候一定考”我实话实说。
她父母的脸更阴沉了,大家一时竟然又没有了话题。
空气异常沉闷,我局促不安起来。面对客户这种场面我见得多了,总能应付自如。但现在面对的是檀冰的父母,我脑子里一团乱麻,如坐针毡。
“小方你在北京买房了吗?”檀冰母亲终于忍不住又问起了这个问题。
“还没有,现在是租的房,有打算买的”。半年前他们了解的我的局面,到现在没有一点改观。我终于看到她父母不再掩饰他们很失望的表情了。
“不过,我现在正在经营一家物流公司,本来打算买房子的钱是投进公司里去了,要是运营的好的话,明年就能收回成本,年底就能买房了”我赶紧补充道。
“小方,你既然来了,我们就把话说明吧。”檀冰父亲说道。
我抬起头,等待审判结果。
“小方,你和冰冰有这么多年感情,我们做父母应该是有心成全。但是说实话,你各方面的素质和条件都达不到我们的期望。而且不客气地说,你还影响了我们檀冰!我们檀冰是名牌大学出来的,原来学习一直很好,本来我们还想培养她出国深造的,但是她就是不愿出去,而且也渐渐荒废了学业。这跟和你在一起贪玩儿是很有关系的!”
我一头雾水。
“我们檀冰的人品、学历、长相、家庭条件各方面都很好,本来完全可以有一个向更高层次发展的前景,也能有更好的生活,但我们没有想到她在感情选择上会犯这么一个低级的错误…导致现在她自己也一事无成”她父亲的话并没有打算给我留什么面子。
我想争辩什么,但又缄默了。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另外,小方,你不仅是外地户口,而且现在你在北京连房子也没有一处,那么就连最普通的一个安稳生活都不能给檀冰啊,你让我们怎么放心把宝贝小女儿交给你呢?”她母亲的话字字如刀,扎在我的心上,疼得我皱起了眉头,却无可反驳。
因为她父母说的都是实情,只不过说出了现实的残酷。
但我不想就这样放弃:“叔叔,阿姨,我知道我配不上檀冰,所以这七年来我一直在努力啊,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公司,虽然小,但如果公司经营的顺利,有了钱,我会考虑把户口、学历、房子都一步步解决的”
“小方,人不能太自私啊,冰冰已经25岁了,一个姑娘家再这么折腾下去,就成大问题了。难道你要让她一直等下去么?!而且做生意没有稳赚不赔的,万一你公司失败了,又怎么办呢?难道她要陪着、等着你再从头来过?”他母亲缓缓地说。
“但我真的很爱很爱她,我相信檀冰也是一样的,我们可以一起奋斗的”我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感情是不能当饭吃的,年轻人!我和檀冰的爸爸奋斗了一辈子,就是为了给冰冰创造条件,好让她能从更高起点去生活。不要和我们一样去吃那些苦。但是如果跟了你小方,又要重新去餐风露宿、吃苦奋斗。那样的话,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小方,你还负担不起一个家庭的担子,许多起码的条件都不具备啊。”
“您们说的都对,但是叔叔阿姨,我和檀冰七年的感情已经很深很深了,我相信,买套房子可能花几年时间努努力就可以做到!可是这份感情一旦失去,我们两个人一辈子都再也找不回来了啊”我几乎要落泪。
“小方你还别说!其实你们俩交往了这么多年,一直是瞒着我们父母,偷偷地进行。要是我们早知道,冰冰也不至于被耽误到这么大年纪!”她母亲有些激动了。
“你们俩不太合适,小方,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不要再互相耽误了”她父亲也表明了态度。
我失神落魄地出了檀冰的家,迎面正下着雨。
人在雨里走着。雨滴在身上,血却滴在心上。
平生第一次,自尊心受到如此的挫折,却又无可抗辩。她父母每一句话,其实都是都有凭有据的实话,只是每字每句都击中我心里最隐暗、也是最痛的地方。
原来,在北京,爱一个人是那么容易,但想要有一个家,却是那么,那么的难。

车尔尼雪夫斯基在他的代表著作《怎么办?》里谈到爱情的时候说到:爱情的意义在于帮助对方提高,同时也提高自己。
而鲁迅先生作为务实的海派人士,在这方面的言辞就更为尖锐:如果一个人没有能力帮助他所爱的人,最好不要随便谈什么爱与不爱。当然,帮助不等于爱情,但爱情不能不包括帮助。
其实我一点都不怨恨檀冰的父母,他们的理智、人生阅历和社会生存法则,其实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两个人傻傻地爱了七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什么也给不了檀冰。而她也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说一定有给她什么,那我给她的只有七年的颠沛流离、煎熬苦恋、伤心绝望和无休止的等待…
这漫天的雨啊,为什么此时你也来到?
是不是也在跟我说,放手吧,该结束这段纠缠了数年的地下恋情了,你原本就不是她的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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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28 01:59:28 | 显示全部楼层
顶起来,别沉了,直到有朋友也来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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