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个礼拜我们学校组织广大在校大学生进行无偿献血活动。说实话,我对献血这件事原本是充满了美好的回忆的。
我记得有一年夏天在K和L的陪同下,我跑到人民广场的流动车内去献血。车里面有三个护士,其中有一个长得特别干净,声音也很舒服,我一看觉得很对我胃口,当时就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我给献了。
我记得后来我就坐到椅子上,看着那个护士。她过来喂我饼干牛奶问我早饭吃了吗身体好不好呢什么学校的阿有没有女朋友恩。真温柔。我说吃了呀好的哦华师大的还没有呢。
我还记得,后来,当那位护士利索地把针管推进我手臂里的那一刹那,我哭了,是喜悦的泪水,我欢快极了。我转过头,车窗外,天空是那么的蓝,花儿是那么的红,植物儿是那么的绿,太阳又是那么的黄。油菜花开了,杨柳树绿了,太阳露着笑脸,天空变蓝了,云朵也飘得很欢快。花儿说她很开心,太阳回答也快乐。。大江东去浪淘沙,独倚望江楼,怎知你我今相见,人面桃花相映红,两只黄鹂鸣翠柳,一枝红杏出墙来,你张张嘴,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我闭上眼睛,强忍住少男痴情的泪水。那一针,真温柔。。。
张悦然在《誓鸟》中说“回忆如此之美,值得灵魂为之粉身碎骨”。冲着美好的回忆和粉身碎骨的勇气,我踊跃得报名参加了这次学校组织的献血活动,期望再次遇见美丽温柔体贴的护士来扎我一针。直到献血那天早上来到校医院,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先到体检室。一进去我就觉得像到了屠宰场:一个个好奇而又惶恐的当代大学生排着队测血压,称体重,再验血,最后敲“合格”图章(代表你这血液符合标准,只不过“合格”两字敲在纸上而不是身体上),接着出来就会看见门口站着两个学校的领导笑眯眯的看着我们:“要做贡献拉!做贡献拉!”……
来到献血室,进了门,印入眼帘的是几个50岁上下的染发护士阿姨对着我露着黄牙微笑。我当即两眼一摸黑,预感到一场噩梦的帷幕马上就要拉开了,因为我把整个房间搜索个遍也没找到一个年轻像样的护士。我想想算了算了,名都报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但想到即将面对着一位染发中年阿姨放出自己体内的200cc血,我无法自已,掩面欲泣。罢矣罢矣,木已成舟,事已至此,夫复何求?少年不识愁滋味,怎奈何,昔日沉鱼落雁,大家闺秀,而今夕阳西下,枯藤老树昏鸦……悲痛欲绝,惊魂未定,情何以堪啊……冷不丁那位护士阿姨一针扎进来,我惊慌失措,缓过神来发现阿姨已经开泵抽血了,我再看阿姨,她拿着手机专心地发消息了……
没人问我有没有吃早饭,没有人问我身体状况如何,没人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只有一个体检的阿姨问我:“想不想小便?快点……”
但我很坚强,我没有学武侠小说里的悲剧英雄:仰天狂笑,叹造化弄人,然后拔剑自刎。我只是闭上眼睛,努力回忆那年夏天那个美丽的护士,不让阿姨在画面中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