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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年生人:个人回忆,集体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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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7 19:15: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昨天本来想就朋友的文字写一些调侃和捧场的话,却不知不觉写得多起来,也越来越觉得严肃,甚至把这一代人的成长脉络试着缕了一遍,然后觉得畅快,觉得想法有些眉目了。这样的文字我以前仿佛写过,仿佛又不像,而想来想去我自己能够自解的是:“人长大了,脑子清楚了些……”我从没这么希望把这样的文字和大家分享过,就略作了修改发到论坛里。如果我的这点东西能有幸接受您耐心的阅读和诚挚的批评,我希望同学你能给点想法。还有,我码字的时候真的很严肃

       我看到朋友刚写的《寂寞安宁》,然后喜欢这个小城的名字,安宁——安然宁静,那么温润,让人想亲近,让人觉得小气得有些可爱。这已经是他第多少篇关于城市印象的散文我不记得了,隐约记得有昆明、武汉、安庆。我在他关于昆明的记述之后写过一篇关于威海的,还有几则关于潍坊、上海和武汉的小诗,这些现在让我觉得越来越宝贵起来。前一阵子花心思写过一点文字纪念我去世的外公,名字是《我的城市与村庄》,那时我就觉出自己那一点对于家乡无法割舍的情感,那种情感牵扯着我和那个南方小城最深处的脉搏,隐约不可见却生机有力。我们是这个小城的孩子,“南方”这个词——是我们的魂。
       我真是很喜欢他给那些小巧精致的文篇起的这个名字——一城一站,无论你到哪个城市,首先给你印象的,必然是这个城市的车站。这让我想到江子那段关于人生的话语,“我们总是以告别者的姿态面对人生的每一个站点。”幸运的是我们还没有到全部以情感和际遇起伏的转折为站点的年纪,我们的站点可以有形,可以有一个实实在在的名字——你可以记得那些白墙上稀疏的黑色字迹,可以记得那些匆忙上车下车的人群焦灼的眼神,你记得把头伸出窗外去张望着寻找那个站牌,然后被寒风一吹,又缩进车厢,心里默默念叨着:“安宁……”。这一路的颠簸终于有了一小会静止,这样,你会觉得感谢这样的小城,你会觉得踏实。
       “我的城市和村庄”其实都是城市,并且我执着地相信着即使另一个87年生人的我写着一篇《我的村庄与城市》,那也一定都是城市。90年代前期和中期,这是最让人迷惘的时代,人们再也无法不动摇坚持多年的理想,信念随着经济浪潮的洪流彻底被打碎。南方的经济高速发展,农村和中小型城市赛跑着一起发生质的巨变,甚至步伐还远远大于城市。这令我们往往产生错觉——某个村庄的当下正是某个城市的若干年以前;而这段时间正和我们最柔软的年纪相平行甚至重合,那是我们最善于记忆的岁月。我们的城市和村庄太过容易地被混淆了。
       我想这是我们和我们的父辈们关于记忆的最大不同。他们的记忆中有着明显的时代痕迹,疼痛、恐惧、伤痕、彷徨还有觉醒,棱角分明。而我们的少年,一片繁华,却也一片模糊,无法数点。我觉得那些关于城市无法挣脱的迷恋,源自于我们生活落点的遗失,源自于我们思想的混沌和无序,更源自于我们这一辈人无法寻找生命归属的无奈,转而去对那些远去的时代顶礼膜拜而产生的一种对于历史符号渴求和寻找的冲动。悲哀的是,我们崇拜的更多是苦难和疯狂。
       我看冯小刚导演的书《我把青春献给你》,刘震云先生在序里说到,鲁迅先生在几千年的中国文明史中读出“吃人”,而他在王朔的小说中读出来的是“别装”。到此,我便觉得会心起来,因为我之前曾经说到,80后最大的通病就是前所未有过的集体性虚伪,在此我得到了认同的快感——原来我们正是生于这样一个喜好“装”的时代。也就如同姜文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说到的,“我已扮成一个和自己年龄极不相称的胆大妄为的强盗。”最喜欢扮演强盗的人恰恰是扮得最差的人。当然这部电影的原著也就是王朔的《动物凶猛》。如此看来我们这一代人应当是将白日梦做得最真的一代人,连自己也给骗了。
       说到代际,这仿佛是一个过于学术的名词。我边写这篇随笔的时候就愈发的对于一整个80后经验的匮乏而变得畏缩,甚至连后来想着85后人群也实在不敢提起自己有多少话语权。那么,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于我而言最重大的事件莫过于我的出生——1987年;我想,这样一个年头里,我多少有些说话的资本吧。然而当我在互联网的搜索栏里输入“1987年发生过什么事”时,我便无地自容起来,我最后的话语权力也因为真实的无知而失去了——1987年,美国华尔街黑色星期一股市大跌造成经济危机;中国6.20事件,40万人大逃港,成为我国有史以来最大的一起群体偷渡事件;中印边境冲突,紧张对峙持续一个多月……而让我关心的电影界仿佛张艺谋的《红高粱》也正是这一年问世,从此中国电影大踏步走向世界。我心里想为我们20岁以前的岁月正名的愿望很强烈,但也只有用一些稀薄的文字和柔弱的笔锋聊以自慰的能力,我们那些白纸黑字记录的所谓青春年少,说不准哪一天,就会集体失忆。
       我想最后回到那篇《寂寞安宁》,读完这篇文字后,下面已经有一则回复了,“我们都已不再年轻。”我觉得这样的话说得太绝,但在内心最深处又不能不有一些潜意识里的认同而带来的小悲伤。在写完《转角的青春》时,我就像耻于自白和羞愧于言语一般不愿意再提“青春”和“年轻”这样的词语。仿佛那变成了一种不可声张的愿望和承诺,不再是一种理应释放的力量。而事实上我想告诉的又恰恰比这些更为残酷——那些年少记忆的缺失让我们找不到人生的支点,那些外部世界的纷繁复杂让我们的眼光越来越迷离,让我们的脚步越来越游离,让我们的思想越来越抽离。其实并不是我们不想,而是我们无处释放,无处呐喊,我们的青春集体失语了。
发表于 2008-10-7 19:29:40 | 显示全部楼层
字字见血。
发表于 2008-10-7 19:30:3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文字。呵呵
发表于 2008-10-7 19:36:53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1# 失踪 的帖子

关于青春,一代有一代的遗憾,一代有一代的财富。
发表于 2008-10-7 19:55:2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从来就把城市和村庄分得很清楚。城市就是城市。村庄永远是海子笔下的那片高岗。我以前很厌倦上海这个城市。它急躁,忙碌,难以触摸到人情冷暖。我早就决定一毕业就远离此地。及至有天看到一句广告词:城市,让我们在一起。我突然发觉人苦苦找寻的根本就不是在城市和村庄之间的选择。人,找寻的是人。知己难求,一切焦躁以及难过,甚至人类苦难的根源,在我看来都是由于孤单和交流的缺失。寂寞了怎么会安宁?就算从漂泊的旅途中得到某种慰藉,所获得的安宁也不是人心最想拥有的安宁吧。譬如失踪兄和我,在这个论坛想得到的是什么。我想我的文字被认同,我想我的文字有共鸣。我做不到博尔赫斯那样只为自己写文字。当文字不被审视,我的笔就毫无意义了。我是祈求施舍者。在这个社会上,装的人何尝不是祈求施舍者呢?王朔的小说,锋利有余,宽容不够。最近看范伟的《耳朵大有福》。范伟装的多累,可有办法么:那也是一种尊严。


我和失踪兄一样,也是87年生。也愈发地失语。何以解忧呢?
发表于 2008-10-7 20:08:1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也87生的。我生活在城镇。那种混杂着很多小市民但也不是纯朴和友爱的地方,但是我更偏爱村庄。
发表于 2008-10-7 20:19:58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6# 火星瓶子 的帖子

跟相爱的人走天涯。无论城市村庄。
发表于 2008-10-7 20:20:41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5# 写生 的帖子

你能用文字来表述自己的感悟,已然算是幸福的了。至于可否被审视和认同,是否能觅得知音相和,在我看来,只是机缘,可遇不可求。
有些人装是为生计,为求生存。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是祈求施舍的人呢?我只管奏曲,就算无人能听
发表于 2008-10-7 20:25:37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8# qin 的帖子

众生百态。不可否认陶渊明的存在。我想讨论的只是大众吧。也许我也只是臆测。但我想奏曲之人,有几人只是奏于自己听呢?高山流水,伯牙鼓琴,所为何人?祈求施舍。我应该加上引号的。人活一世,的确只是在追求着被认同。
发表于 2008-10-7 20:30:24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8# qin 的帖子

哈 。。原来我用的是祈求。。非乞求。
不过施舍也应该加上双引号。
发表于 2008-10-7 20:36:02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10# 写生 的帖子

呵呵,应该是谁都渴望被认同吧,陶渊明可以说是一种逃避而后才有的那份安宁吧,谁又了解他安宁的深处是否有些许抑郁。。。
如果真能做到“我只管奏曲,就算无人能听”确是很高的境界了
发表于 2008-10-7 21:10:34 | 显示全部楼层
LZ说自己迷失,而我觉得,LZ只是在给自己的隔世以开脱吧.
你能写出那样有见地的文字,
我想,这说明你还没有迷失吧,
没有迷失,只是找不到一些理由.
 楼主| 发表于 2008-10-7 21:19:10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12#

隔世谈何容易,而且也不见得人人都愿隔世
失踪更是谈何容易,既然有这个字眼
失踪者从来就没有失踪过
 楼主| 发表于 2008-10-7 21:22:48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5#

这两天我自从这样的想法有了之后也总是在想,何以解忧呢
~~~~
更可怕的是,仿佛时光过得似乎快了点啊
一个时代在模糊中还没来得及闻到味道,摸到棱角,就已经急匆匆的落幕了
更何况……有一个新的名词虎视眈眈……我们都没资格垮掉
还在等着给人骂给人打,90后来了
发表于 2008-10-7 21:43:02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14# 失踪 的帖子

不管有多少“后”,在我们有生之年,我们这一代人始终都是主角。
我最遗憾的是,上一代人留给我们的精神财富或者说是精神熏陶太少了。“民国之后无大师”。这句话说的有点绝对。但的确指出了一些问题:我们缺少大师。说缺少,本质上是人们不再需要大师。这个话题讨论开了又会很大。我记得有篇文章说的极好:这代人为何彷徨,说白了就是无路可走了。中国用二十年飞跃了别的国家百年的路程。这实在要付出必然的脱节和面对巨大的物质财富时茫然失措的代价。和美国二战后垮掉的一代不同的是,80后甚至90后,他们安于痛苦,不求解脱。我这样说,N多砖头会拍向我。但在我看来,这就是这个社会最大的弊病:人们实在有些过于麻木了。社会如此,个体何以堪?譬如焦躁、譬如轻生、譬如忧愁、譬如落魄,大抵都可以从这方面寻到根源吧。
发表于 2008-10-7 21:52:30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14# 失踪 的帖子

何以解忧呢。我和我的一个同学总是会谈论一些严肃的话题。在实习的时候,在食堂吃饭,在路上行走。只要我们一涉及这些大的问题,旁边总会有不解甚至是鄙夷的眼光。他们说我们矫情。你们算什么啊。你们成绩那么烂,你们有什么资格谈论这些呢。长此以往,我愈发的难过。这个社会你要想很好的活着,就得融入大众。但这个社会也需要纯粹的书生。需要书生论国是。怀恋当年毛泽东贴榜寻同志的那段岁月。
只是不知道那张帖子贴在2008年的中国,会有几人撕去呢?
 楼主| 发表于 2008-10-8 07:06:43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3#

瓶子姐姐~在此多谢了


[ 本帖最后由 失踪 于 2008-10-8 12:06 编辑 ]
发表于 2008-10-8 10:23:08 | 显示全部楼层
重新拜读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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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是我们和我们的父辈们关于记忆的最大不同。他们的记忆中有着明显的时代痕迹,疼痛、恐惧、伤痕、彷徨还有觉醒,棱角分明。而我们的少年,一片繁华,却也一片模糊,无法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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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迷茫,时间仿佛一下把我们推到奔三的路上,我不敢转身,是怕踩到身后的碎片---我只好假装自己很忙然后一直赶路。
想到苏东坡的那句诗: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生和死之间,是活着,于是有了“生活”这个词。
有时候说不清楚某些事情带给自己的感觉,没法儿用语言去描述。也知道生活要继续,我们要努力,但是心底一丝忧伤总是很突然的会出现,我常常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发表于 2008-10-8 10:29:12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5# 写生 的帖子

人,找寻的是人。我一直不喜欢上海,可是现在慢慢的我开始喜欢他了,因为这里慢慢开始留有我的足迹了,更重要的是有那么些朋友和让我留恋的东西了。
发表于 2008-10-8 12:14:26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19# 火星瓶子 的帖子

恩。我也会在上海留下自己的痕迹的。至少要在这里活得很幸福。那么多人都挤在这个城市里,每天开开心心的。我们没有理由不可以。
从明天起,不再写悲伤的文字。面朝阳光,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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