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改编自香港女作家亦舒同名小说的电视剧《我的前半生》大火荧屏,一对大学闺蜜,完全不同的职业与家庭道路,引发无数话题和争论。罗子君,“全职主妇”的一类代表,回归家庭,没有独立的经济来源,完全依赖丈夫生活。唐晶,投身职场,兢兢业业的“全职worker”,完全依靠自己的能力过活,虽不乏追求者但婚姻家庭貌似遥遥无期。对此,人们褒贬不一,却似乎忘了此片的正题其实是“全职女性”的出路何在?
因为并不是所有时代里“有工作”或“在工作”的人都可以称之为“全职”,比如就没有“全职商人”、“全职农民”等说法。北京市中小学课程教材资源 所谓“全职”是人类在进入到工业社会之后,日常生活与工作在空间上彻底分离,时间概念根本改变,工作与生活的边界不断被明晰、权益不断被保障的情况下才出现的。在工业社会之前,无所谓“全职、离职或失业,人们工作生活的空间与时间是统一的,既无需离家外出工作,也没什么固定的“工作日”和“工作时间”。家庭相对封闭且自给自足,既是生活单位也是生产单位,男女只有分工不同,“男耕女织”、“养儿育女”都是男女组建家庭要完成的工作,并没有明确的货币意义上的价值不同或高低之分。
但进入工业社会之后,人们日常的生活与工作模式却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最根本的改变,无疑是“劳动力价值的货币化”,即以换取货币数量的多寡,判断劳动力价值的大小。在市场上劳动力可以通过性别、年龄、学历、工作经验等指标被精确地评价,聘于相应的工作岗位,在合格地完成“全职工作”后,支付对等的货币。这一模式随着劳动力市场的发展而不断完善。直到今天,“全职”已成为每个成年人的固有标签,“全职”什么,也已成为衡量不同人群财富、声望、生活水平、社会地位等的有效工具。
但“全职”对于男女两性的意义显然是不同的,无论是先天的生理条件还是后天的社会观念,女性无疑都处于明显的弱势地位。就劳工权益得到极大保障的今天而言,“全职worker”最基本的要求也是“工作时间”的全勤,即除开带薪年假,每天必须工作八小时,每周工作五天,更无论其他对于脑力、体力等基本岗位要求。一旦达不到,无论何种理由,不管天灾还是人为,扣钱、处罚甚至以此为原因的解聘都是合情合理的。而这显然是以成年男性的生理及家庭、社会角色为蓝图进行设计的,不仅女性,老、病、残等弱势群体也无法完成。女性人生中有独特的孕、产、哺乳等时期,社会则赋予女性更多的家庭责任,而这恰恰是劳工权益所不予保障的空白地带。因此,在劳动力市场上,女性从来都没有与男性站到过同一起跑线上,为了能做到合格的“全职worker”,获得职业肯定,男性从来都不能想象女性需要付出多大的心血与代价。
而“全职主妇”呢,似乎不用应付职场上的艰辛,天天呆在家里做做家务,带带孩子就成为了人生的赢家。但现实真的是这样吗?在美国女性同样饱受“全职”困境之苦时,美国经典的女权著作《女性的奥秘》就通过大量的调查,深刻揭露了大众观念中“幸福家庭主妇”假象下美国妇女的无名痛苦。实际上,“全职主妇”不仅是一份孤独的(没有同事)、高标准或者说标准模糊的(随时被与最优主妇进行比较)、且看不到前途(永远没有升职加薪)的工作,更是一份价值往往被低估、甚至不被社会甚至家庭所承认(因为劳动力无法货币化)的工作。而且随着当今社会离婚率的日益提高,“全职主妇”的工作稳定性也在大打折扣,外表的光鲜完全无法掩盖这些女性内心的极度空虚和苦闷。
所以,无论是“全职worker”还是“全职主妇”,在这个高度货币化的后现代社会,女性的价值往往都被低估。社会价值的缺失,使得女性成年后无论选择什么样的职业道路,都难免陷于“全职困境”。因此不仅需要进一步扩大女性员工的权益,切实考虑到其生理及家庭因素的干扰;更要在社会观念中大力纠正“劳动力货币化”的错误观念,给予家务劳动、生养儿女以应有的社会价值肯定。唯有推动性别观念的多样化,“家里家外”劳动价值的平等化,才能从根本上化解女性的“全职困境”,促进两性关系的和谐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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