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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1 14:23: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在那个望日莲婉转的季节里,我伸出手阳光像艾草般蔓延过我的每个毛孔。我曾以为它会从此驻足我的身体,像酒精般稀释掉关于哀艳绝伦的忧伤。我抬头仰望着阳光,它灼烧着我的眸子,以及你所看见的穿越梧桐树叶的明媚和缝隙里的微笑。我知道,他们在空气里清唱着我的悲伤,他们笑,病孩子不可以有爱,即使有,那些爱就像女孩正在盛开的乳房,轻轻一碰,就会是刺骨的痛。
                                                                           -----写给我十九岁以前的爱  就算纪念吧



     八岁,记忆正在萌芽,发生过的事,那一定是清晰的记得。
     
     母亲是个幸运的女子,我一直这么认为。记忆里父亲很爱母亲,我也爱父亲。他是沉默的男人,喜欢穿白色的衬衫,整天沉溺于书房里,你是知道的,这样男人我认为是干净且简单的。而母亲并不爱他,她有自己的情人,父亲不在时,她的情人就会出现我的家里,真奇怪,可我一点也不恨那个男人。记得那次邻居的小孩和我吵架时,他在骂我,奶奶说你是个野孩子,是你妈和野男人生的。那天夜里我一个人跑到离学校不远那条马路上,哭了很久,于是我开始逃离母亲,我单纯以为这一切罪孽都是她带给我的,我失去对世界的憧憬,像是一出生就被剥夺了。父亲始终是个极度感性的男人,我知道,他一定很寂寞,却无力把握他的爱。母亲爱的只是他的情人,十八岁时爱上的男人,在父亲之前。和父亲的结合迫于父母之命,可母亲是个有洁癖症的女子,他除了爱那个男人,她无法接受别的男人。也许父亲明白,我并不是他的骨肉,可是那是他爱的女人生的,所以他也爱我。我有种预感,不祥的,母亲在父亲出差的第二天晚上,和她的情人离开了,听说是去了一个远方的城市。她没有给我留过一句话,只有一双血红的高跟鞋,那是她结婚时穿的,她一定是不想带走和这个男人有关的一切。母亲真残忍,我默默在心里念着,我甚至诅咒她和她的情人不得善终。父亲在母亲私奔的第二天,开始封闭自己,沉默的他变得更沉默,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我知道他在写他的小说《毁》,此生他只爱过母亲,那个长着泪痣的女子,一辈子纠缠在爱的旋涡里,最后还是因为他爱的男人抛弃她了,她扣住扳机,血肉模糊,她死了。你知道吗?听说她死的那天夜里,我还是来到那条马路,望着路边的霓红灯,我终于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他们叫我病孩子,没有人会愿意做我的朋友,八岁我学会了左手握住右手,我并不相信这个世界。微笑,爱那是上帝的奢侈品,而我无法得到他的宠爱,我又怎么去得到这些。我想象着各种关于死亡的方式,每天对于我就像末日,经过大街小巷我羡慕那些被阳光照耀的孩子,他们没有悲伤,没有痛。可是真糟糕,我是病孩子,我无法靠近他们,我脱下自己脚上的那双被磨的不成样的帆布鞋,蹲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玩弄着,我好想大声地哭,可是我却笑了。你相信吗?我此时的嗅觉比狗还灵敏,我闻到了阳光的味道,在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姿势接受时。一个男孩,穿着印着叮当猫的棉布衣服,脚上的鞋子踩在地上会发出红色的光,手里抱着一本安徒生的童话,他一定是被妈妈宠坏的孩子。他说,他想和我一起玩,我没有说话,他把手里的书递给我并且要讲故事给我听,他说是妈妈晚上睡觉时告诉他的,我记得是《灰姑娘》。男孩清澈的眸子被阳光晒得眯成一条线,柔嫩的皮肤弥散着牛奶的气息,他要成为我的玩伴,是第一次愿意和我一起玩的孩子。那年我们八岁。
     
     男孩像风一样的窜进,我突然忘记了死亡,那些灰暗的时光。我要做个快乐的孩子,男孩每天在我家门口等我一起上学时,我对自己这么说。男孩是个乖孩子,成绩优异,而我始终是受人排斥的学生。在学校里我只有他这么一个玩伴,他会和我分享他的玩具,我们一起放学,一起上学。九岁他像牵布娃娃一样牵着我,那时我们三年级。也许三年级对异性已经有种懵懂的感觉,我知道我是喜欢他的。我讨厌那些聚集在他身边的女生。我怕她们要带走他。而喜欢他的女生像躲瘟疫一样远离着我。
   
     时间依然川流不息的前进,记忆还停留在遇见,转身就十四岁了。我们一起上了中学,十四岁的女生或许像蝶一样蜕变。记得那天是五月十一日,我强烈感觉到肚子有东西在挣扎,我知道生物课学过一些生理知识,那是月经。这对于初次的孩子,简直是素手无策,特别是没有妈妈的孩子。我发现我的裤子全被染红了,下课了,我等到所有同学都走了,我用书包遮掩着。看着在等我的男孩,我显现着尴尬与羞涩。还是被他发现了,他说我去给你买卫生棉吧。男生买卫生棉,一定是尴尬又滑稽的事,我脸红得像是被人摔了巴掌。他去给我买卫生棉了,要过一条马路。下一秒真是无法预知,我突然要崩溃了。他在过马路时被一辆急速行使撞了,是我害的。看着他安静躺在马路上,围观的人,以及刺耳的器鸣声。天呐,我无处可逃,我没有眼泪,一出生就被剥夺了。
     
    他们说我是孽害,不可靠近。他们真对。

    时间不是最好的治疗师,两年过去,我依旧痛,男孩的笑容常在我的幻觉里。梦里我泪流满面的寻找他,嘶心裂肺地喊他的名字。我突然有想到了死亡,对于一个背负罪恶的人,死亡或许是最好的解脱。上帝也这么想,他不会对我付于惩罚,我相信。十六岁,我开始没心没肺虐待自己,这样我才安心。我开始打耳洞,涂黑色指甲油,穿上母亲留下的鞋红色高跟鞋,我很久没有说话了,多久,不记得了。
   
    十六岁的夏天,未曾有过的燃烧。我对世界不抱幻想,灰暗伴随挥之不散。可是我妒忌那个正在人群里灿烂地一塌糊涂的男孩,他像他,身边总是聚集许多女生。男生穿着红色TS,有着深蓝色的头发,在阳光下,色彩分明。我沉默了很久,我突然有种欲念想走进他,很想问他你是他吗?可是我自卑和罪恶让我无法这么做。笑声瞬间停住,像电影里突然要发生轰然声响,你得期待。男孩将目光转向了打扮诡异的我,还对我笑了。此时我知道,他是我们的班长,还是成绩优异的男生。清晰的轮廓是他的吸引女生无法抵挡的武器。我知道,我看一人,只要十分钟就知道自己是否爱他,可是在七分钟时,我已经爱上他了。那个被阳光照耀的孩子。我妒忌他。
   
    我想起了那个灰姑娘的故事。可是我不相信有这样的美好,天使在我的季节里剥夺了我所有的憧憬甚至对人的信任。可是男孩他告诉我想和我交流,他说我身上有种难以言壮的忧伤。除了那个男孩,我在所有人面前都掩藏很深,我的笑,痛,都是假的,可是看着站在我面前的男孩,我还是无法真实。即使我是那样的爱他。我会因为其他女生爱他而难过,因为他有个很好的玩伴而妒忌,他对于我像是我在手心里的水,将一滴一滴流失。在他面前,我一直微笑,但依然灰暗。我突然强烈想对他敞开心扉,却还是没有勇气,在自己爱的人面前做真实自己,你说不幸福。可是你知道的,我是带着罪恶生活的人,幸福在哪里,不知道。
   
    城市里一到秋季,梧桐树叶子就会飘落,满地阑珊。我望见那个男孩在亲吻另一个女孩,女孩干净,美好。我庆幸自己,没有告诉他,我是多么爱他。只是等待,追逐,依然无法停止还是绝望,疼痛。
   
    如果母亲知道,我是万劫不复的罪恶,那该多好。

    耳洞在母亲死去的第十年祭日里开出一朵涂靡。父亲的《毁》被拍成了电影,但父亲早已远去,为了那个她爱的女人。可是我依然爱父亲。
   
     望日莲开得很繁华那个夏天,男孩死了。

      ----------这是很久以前的一篇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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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1 21:10:2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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